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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母爱,五十多年的思念 [打印本页]

作者: 下乡青年    时间: 2024-8-17 22:22
标题: 母爱,五十多年的思念
本帖最后由 下乡青年 于 2024-8-17 22:25 编辑

      我小时候,一年四季只有一双鞋,就是解放牌黄胶鞋。
      穿鞋也没有袜子,有时候鞋里能垫一双鞋垫,鞋垫碎了,就只有光脚穿鞋了。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好动的时候,也不知道讲究卫生。鞋里灌进了泥土,也不知道刷一下,尽管穿。鞋里的泥土成块地粘附在鞋的内侧,脚丫子从鞋里抽出来,脚掌的白色的,其余的边缘都是黑色的框框,脚丫子缝里全是黑色的臭泥,脚和鞋臭不可闻。
      实在看不下眼了,晚上把鞋脱下放在外面,以保证室内的空气不受污染。再把脚洗一洗,大概这是在应付差事。白天,实在感觉脚在鞋里难受,就把鞋脱下来,放到太阳光充足的地方凉晒,光着脚在院子里玩。等鞋里的湿气干了,再传到脚上。暂时能好受一会儿,脚一出汗,鞋里又是滑滑的粘成一片了。
      那个时候的学校是不讲究课业的,只讲究学工、学农、学军。这一次我们轮到去机床附件厂学工。其实,我们能学到什么呢?开机床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钉包装箱是可以动手的。一不留神锤子就砸在我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根部,只是痛,扎心的痛!
      手已经肿胀得像肥肥的猪蹄子,只能擎着手,好容易挨过了星期天,星期一我就到医院去,大夫给开了药,并叮嘱我:星期三一定要来复查。
      星期三我去了医院,另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大胖女大夫,看了看星期一大夫的药方,就照样给我下了医嘱。结果我回到家里以后,痛的我无处安身。星期五一整天把我痛得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到了星期六,大连大夫来出诊,我又去看了大夫。他一见到我就严厉地说:星期三为什么没来?!我如实告知。他立刻给我开了火车票,让我十点钟的车去大连。之后,大夫就拿起了电话。
      我的家庭对我的管理特别的严,我的同学们都能自己到大连闲游,就我不行。恳请我爸爸领我去,并告知要坐十点钟的车。我爸爸没有好气地说:晚上六点再去。我这又痛了一个大半天。
      晚上八点半到了大连,挂号的护士说:为什么才来,不是中午就到了吗?我只能说,没赶上中午的车。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说:大夫下班了,要等到星期一才能诊治。我痛了一个晚上没睡觉,星期天又痛了一天夜。这两天我没脱衣服和鞋,就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终于熬到了星期一。
      这是院长查房的日子,他一看我那像大面包的手就对旁边的大夫说:马上手术。
      于是,一辆手术车推了来。
      丢人的事情出现了;我脱了鞋坐上手术车时,我的脚不但臭不可闻,而且黑黑的惨不忍睹,脚丫子缝里全是黑泥。其时如果有一个老鼠洞我也能钻进去。推车的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同病房的一位护理老伴的大娘见状,急忙打来一盆水,蹲下来就给我洗那臭得不可名状的脚,一盆水都洗得黑黑的,脚总算可以跟着我上车了。
      手术非常成功,挤出来一茶杯的浓汁。麻药过后,我醒来的时候,手已经不痛了。这时我想起来要好好感谢那位大娘,可是,她已经随着出院的老伴回家了。
      我的母亲一定给我洗过脚,但,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那是在我婴幼儿的时候。
      大娘给我洗脚,我一直到今天还能感觉到她手的柔软和动作的细腻。她用手把水掬到我的脚上,再一点一点地把黑黑的泥一块一块地搓掉;把脚丫缝里的黑泥全部给抠出来;甚至用指甲把我脚指甲里的黑泥也给刮出来。然后,她像给一个幼儿洗脚一样,用她的毛巾把我的脚轻轻地擦拭干净。
      当时,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热乎乎的,十二分地感激这位大娘。
      我出院以后,也找过大娘,但是,没有找到。
      五十多年来,每每当我想起母亲的时候,大娘慈祥的面庞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大娘五十多岁,灰白的头发,梳洗得很整齐;稀疏的眉毛,蕴藏着岁月的沧桑;一双明亮的眼睛,给周围的世界带来祥和、温馨;长脸型,尽显善良与和悦;中等身材,却是儿女们的钢铁长城。
      大娘给了我母亲的关怀,给了我母亲的爱,让我终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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