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爱没有休止符(4)悲情兄弟
第三位潘少安,48岁,精神状态很差,每次来就像大病初愈之人。江路和他哥哥曾经一道在农村教过学,他那时还在念高二吧,毕业补习的时候还曾在江路家住过一段。后来就好好不辞而别了,再见他就已经成家多年,到过家里叙述过他一些事情,江路也没在意。最近的一次,他来到了单位,用一个下午时间将他的坎坷人生诉说了一遍,视乎也把埋藏在内心的苦楚倒了出来,对他的身心有所帮助似的。
他说:江路哥,我家里你知道就在偏僻的山村,兄弟三个没有女孩,爷爷也没有给我父亲留下什么遗产。父亲为了养育我们和母亲做起了甑糕的营生,母亲三四点就起来,将非常认真昨天挑好的米/红枣一层码一层,瓮子锅上蒸出来,然后和父亲放到架子车上。父亲推到厂矿家属区门口,那时也就六点光景。厂矿人一般都有钱,或者说早点不马虎。早班工人铲包甑糕边吃边吃边走,娃娃念书也一样。因为甑糕劲道粘牙,枣甜如沙,从不熬煎卖不了。有人家看得眼热也想支一个摊子卖,很快就因为父亲打气憋,放着一天不挣钱,五角钱给你铲一块钱的,硬是把对方卖的失去了信心,几天后对方把经儿叠了(就是不干了)。但三个男孩子吃穿用上学学费还是压得父母抻不展腰,父亲是个极其注重脸面的人,老大比较踏实,念书不让人操心,经常的奖状令两位老人脸面有光彩。老二也就是我,可能父母照管不上,也不愁吃喝或者说因为吃甑糕甜食吃的多,上课常常犯困,学习跟不上进度就不爱学习,少不了逃学去玩耍,也因为后山就在我们家南边,能玩的地方很多。自然也就被父亲和大哥收拾的次数不相上下,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有可能是伤了脑袋那一部分,都有些神智兮兮的。
初高中我基本就是十年步行上学到好几公里的华山中学念书,父母也不是没有给买自行车,可我就是驾驶不专注,加之路上经常大车会车,我一紧张就窝到了路边沟里坡里,让我骑断架子的两辆,车头掉了的一辆。前后骑坏了十几辆也有被偷的,父母不买了,我也横心就走来走去,鞋磨穿了几十双。真是苦行僧啊。
好在上了高中,一件没有想到的事情从此让我坠入了深渊。
我到学校报名,学校的老师是我们那块的,就对我说你的名字需要改。我也不知道为啥,人家老师就给改了。结果没料想就有人找我,说要收拾我。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改的这个名字是本村坏怂潘卫峰他大爷的名字。我和他还一级,他要叫我就相当于叫他爷爷。可是,也没改回去,卫峰遇见过就叫人收拾我,你想想着学咋上呀。高中晃荡了三年,也不想再补习了,就去一个企业上班。而后边遇到的事情一个比一个玄乎。
我几次都遇到了似乎是人为的暗害。
一次学员排着队向着礼堂去吃饭,我走在后边迎面过来一辆拉着水泥管道的车,队伍都过去了,大车大拐弯不知咋的边挡板开了,水泥管就朝着我砸压过来,我受伤了。那个卫峰叫嚣着让单位开除我,说不开除我就把企业炸了。我只得离开那里另谋出路。
为了学好车跑运输,我学驾照,教练点名。一听我的名字上前就是几脚,打得我一愣一愣的,原来那家伙和卫峰是战友,死党的。
不仅这样教训我,还在当了村干部之后公报私仇,逼得我不能外出,等待做结扎手术。我有两个女儿,他借机让我断子绝孙。为此还不放心,竟然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
某天我和妻子女儿上街吃碗大刀面,那天就有些不对劲儿。我们是先去了的,可周围人都吃上了还没有给我们端,结果一会儿给我们端上来,周围人纷纷就离开了。妻子和女儿吃了几口觉得味道怪怪的,就不吃了。我把她们的剩下的都吃了。到了晚上,过一下夫妻,你猜咋了?龟头起开了掉了盖了,血流不已,赶紧送了医院止住血。
回头一下想了起来,有人叫我断子绝孙,派人给我面里下了剧毒毒品。我找过医院药剂师,那人来过,平时就是吊儿郎当的,买的这个毒品其实是一种高亢兴奋剂。
我从此靠服用中药加外敷金创药,还能好,只是两次想行房都被妻子善意的制止了。
唉,我这一生咋那么背呢?有时就像不明白人性咋能如此险恶呢?
说一个事让你看看社会上的横。
这事发生在多年前,我们村那一天来了几十辆公安局的刑警车。村民们还以为咋,村干部犯事了。其实不是,是我们村一位妇女在企业扫地,把人家路边上的娃斥责了几句。娃的爷爷问了哭啼啼的孙女,就叫妇女给娃赔礼道歉,妇女就是不道歉。好麽,爷爷一个电话就把整个乡镇的和企业的厂警喊去示威来了。那时妇女就下摊了,赶紧赔礼道歉。否则不仅她失去了工作,所有村里在企业打工的都别想挣钱了。你看得罪了有权有势的后果多么严重。
江路觉得他的命运的确特殊,你说就那位师长老师,怎么就因为私怨投射到孩子身上,让他今后人生活充满了恐惧和危难。他的父亲因为老二的不断闯祸和老大的背信弃义吐血而亡,好在母亲问心无愧坚韧的活着,但周围也没有一个说说知心话的好友了。
山村按说民风淳朴,但守着沿村公路和交叉口,很多的山民跟着道上的地痞学会了车上扫荡的恶习。还有的私通企业盗卖工厂废弃材料,利用耕地被企业占用要这要那,山民的淳朴早就丧失了。都说打击村匪恶霸必须依照举报条例,可被侵犯的村民有几个人敢主动举报的呢。没人举报,政府部门也就少一事省一心。小潘这样的悲剧还可能在很多偏远村寨存在着,看来村民自治的政策还存在很大的漏洞,包联干部下基层只是做做样子,尤其是派大学生做村官,真不叫人放心呐!不采取深挖群众自觉性的斗争,想要共同富裕走向全体中国人民的大治中国,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期盼小潘被恶人放过,能过上几年安生的日子。如今大女儿刚大学毕业,工作还需要用心去找,二女儿也上高二了。祝福他们一家四口吧,也祝愿老妈妈过上省心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