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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投】我逃掉了婚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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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3 19:30: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下乡青年 于 2024-10-13 20:23 编辑

   大婶说:“今儿个叫你来,不是教鹦鹉算算术题。俺今天做了粉皮汤,给倷留了一碗。知道倷们青年点没做过粉皮汤,这汤就是俺们乡下的人参汤。”说着就把放在樘箱上用盘子盖着的碗挪了一下,把盘子拿下来,将那碗粉皮汤向我端来。她像魔术师一样,手里就有一双筷子。
        这突如其来的粉皮汤让我六神无主,惊恐万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如何能接那碗粉皮汤?我知道在这个偏僻的乡村,这汤是上等佳肴,除了过节、办喜事有的喝以外,平常村民们舍不得做来自己喝。在昏暗的煤油灯的光照下,我清晰地看到鹦鹉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装有粉皮汤的碗,她的舌头像墩布一样,在嘴唇上拖来拖去。
        我断定,他们并没有喝粉皮汤,而是只做了一碗。
        我内心虽是感激涕零,实则是诚惶诚恐,敬谢不敏。
   大婶端着粉皮汤行动不便,我偷个空隙窜到外屋,嘴里喊着:“我吃过饭了,不喝!”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立马就逃到院子里,快步出走。我听到屋里大婶督促常务的声音:“还不快去送送,木头!”
   出了院子,没有几步常务就追上了我,用急促的声音说:“白鹭,倷等等,俺有话对倷说。”
        在乡下,除了青年点的同学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外,他是不加姓氏称呼我的第一人,他竟然直呼我的名字!
        为什么要专门做一碗粉皮汤来招待我?我慢了下来,目的是要听听他怎么说。
      “倷的名字真好听。”他和我并肩走。他是没有话,找话说。我的名字他是第一天知道的吗?他是第一个免去姓氏而单称我名字的乡下人!他身上的气味熏得我不得不离他远一点。
      “我是白露那天出生的,所以,我妈用白鹭给我命名。”我没有好气地说。这时,我们走到了那口水井旁边。
      “白鹭,俺要娶倷!”他这句话是晴天霹雳,炸得我几乎休克了!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我没有听清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鹭,俺要娶倷!”
   我的血液可能停止流动了,浑身上下拔凉拔凉的。我颤抖着说:“你是认真的吗?不是玩笑?”我略略地恢复了正常。难道一碗粉皮汤,就可以把我的终身搞定?
        我,亭亭玉立的一枚窈窕淑女,岂能就是一碗粉皮汤的价值?!
      “俺是真格的,不是逗话。”他在水井旁站住,朦胧中,他往井口的方向挪了几步。
        我在想:他的话,经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就以光的速度刺了出来,直击我内心冰封的禁地,却不容我半点思考?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的时候,他又冒出来一句更加让我震惊的话:
      “倷要是不同意,俺就跳井,去死!”他已经挪到井口边了,再挪一步就掉下去了!
      “且慢!”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的这俩字他未必懂,“别,别,容我们慢慢地谈,好吗?”我是真怕了!两个情愫至佳的青年男女,黑夜之时,一个掉到井里了,我就算浑身是嘴,也百口莫辩呀!
      “倷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准话儿,俺好跳!”他着急了。他是急着要跳下去呢?还是急着要娶……呢?
      “二牛,你过来,我俩好好谈谈。”我这个时候情绪可能稳定了一些,或许是强装镇静。我尽量使说话的语气平和,以掩盖剧烈不安的心里,生怕一句话说岔劈了,成全他跳下去。
      “倷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吧,俺好跳!”他就像是法官,需要我回答:是或不是!
        眼下就是一步之遥,他跳下去的结果就是:我就死定了!
      “我……同……意……同意……了。”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我都不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别跳下去,就是我的胜利!
      “再说一遍。”他的身体动了一动,要离开井口。
      “我……同意……了。”我周身的血液可能再一次流动起来了,这话虽然是违心,却是我说的。“到我这边来,我们好好地谈谈。”
        他离开井口,走向我这边。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跳下去,我活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们慢慢地走,我引导他说话,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
      “倷都同意了,俺也想好了。”他的话多少有些轻快,而我的内心沉重得像一块铁板。
      “你怎么能想到我,我们合适吗?”不合适的条件是他的全部,我必须引导他慢慢地步入我的思维圈,再做下一步定夺。
      “俺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农民,苦大仇深。俺根红苗正,所以,俺敢娶倷。”他好像在背诵没有抑扬顿挫的课文,一个语调就说完了全部要说的话。居然用了一个“敢”字。
        我坠入了雾里云中,内心激烈地翻滚着:娶,之前是谈;谈,都没有开始,如何娶?谈是什么?是青年男女心灵的交融,是性情的磨合,是织就未来生活蓝图的前奏,是罗曼缔克的精神生活。不是威胁!不是跳井!
      “这就是你敢娶……的条件?”我愤怒得一字一句地说。
      “对!”他简单的回答,却非常肯定。
      “你祖上苦大仇深,就是你的底气吗?”我倒糊涂了。我和他怎么能放到一个天平上去呢!再说了,他祖上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倷只能嫁给俺,只有俺敢娶倷。”他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
        他从哪里得到的底气,合着我是一个吃人的妖魔,没有人敢娶我?他是一个大英雄在舍己为我、感情扶贫?
      “为什么只有你敢……?”我想知道关于我自己的清晰的答案。
      “倷爸是反革命,就没有人敢娶倷,俺敢!”
   这句话像一击闷棍打得我金星四射,我甚至是在跌跌撞撞中站住了。原来他的底气是在这里!家庭所遭受的横祸,是我不能选择的。为此,我付出了上不了正规学校、务不了工、时时遭人白眼的代价。来到这偏僻的山乡,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却给他的私欲钻了空子。他是以我家庭冤屈的背景为筹码,来裹挟我那尚在冰冻的情感的禁地,以中和他的家庭穷苦的尴尬。这是对我的极大的侮辱!未经我同意,他就要“娶”……,是对我极大的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发作!
   可是,细想起来,我能发作什么呢?家庭的背景就给我带上了巨大的枷锁,使我直不起腰,喘不过气,迈不开步。是这广阔的土地为我打开了生存的空间,让我看到了希望,拥抱了春天。我不敢造次,我的生活如履薄冰,必须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灾难临头。得罪了民兵排长,能有我的好果子吃吗!再说,身后还有一眼井,他说跳就跳……我不敢想下去了。……我必须先稳住我自己,再稳住他,这是上策。已经不可能让他进入我的思维轨迹了,我得就坡下驴,顺着他的道儿走。
      “这就是你敢娶……的胆量的全部?”我的内心在翻江倒海,却要语气平和地对他说话,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他又要打起跳井的注意。
      “这不明摆的嘛,倷要是不同意,俺还是去跳……”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身。
      “……慢着,我没说不同意啊。”我急忙制止他。
      “这不就结了嘛。”
        ……人家是对牛弹琴,我是和驴弹琴,不在一个套绳上,怎么能拉同一辆车呢?!
      “二牛,今天晚上,你的心愿是达到了,我祝贺你。不过这件事就放在你的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说,要保密,好吗?”我必须平静下来了--藏起我内心可能的反抗--对他提出最起码的要求,以备后来可能的变故留有回旋的余地。
      “俺们这就说定了?”看来他是不想奔井口去了。
      “你说定了,就定了。”
   已经到了青年点敞开的没有门的大门口,我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好好休息。”
        黑暗中,我像木桩一样杵在青年点的街上,模模糊糊地看着他走了,心里是酸辣交织。
        躺在炕上,我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只要常务不把今晚的事抖搂出去,一切就风平浪静。我居然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分配活计的时候,我们四姐妹共同发现一个现象:常务把“小家妇”改成“女青年”了。这事儿让阿静议论了很长时间:常务是绷了哪根筋,怎么就能改变称呼了呢?再后来,我们四姐妹不拆帮儿,且基本上都干比较轻松的活计,他们三个颇有感触。
        初冬,村民们都在议论:常务的妈妈到小队去申领棉花。小队的棉花一般的是有孩子结婚的家庭才去申领,那是为了给孩子做结婚的被褥。常务的妈妈去申领,我心里明镜一样。但是,我得想个办法来阻止可能发生的一切。
        我冥思苦想,也找不到一个有效的办法来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喜剧的时候,一线曙光出现:征兵开始了,我们小队有一个名额。我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去做常务的思想工作,让他去当兵。
        他是不同意去当兵的,认为冬闲的时候,他妈就给他置办结婚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去当兵呢?我好说歹说:解放军是一个大学校,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当兵的人都是有出息的人。你去了,没准回来能分配工作。当工人,你的身份就改变了。如果你提干,前途会一片光明。借着给鹦鹉补习算术题的机会,我也做了常务妈妈和爸爸的思想工作。最后,常务高高兴兴地当兵走了,是去了上海的海军部队。
        这一阵子,我心底里舒畅了,也真正的平和了。这美妙的心情至少能维持到常务复员回来。
   常务来信了,是写给我的。阿静好奇极了:“白鹭姐,他怎么能给能写信?”我不置可否。
        我拆开信看到内容的时候,把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哗哗地流淌。同学们就都围过来一探究竟。原来那信上都是画的图案,只有几个像螃蟹一样的字,反正整篇都是画。我们在一起研究这些画,就像在探究深奥的象形文字一样。最后,我们好歹把信给翻译了一个大概,无非是:上海很大,训练很苦,我想家了,还想看看你们。显然信皮是别人给写的。大家把翻译好的内容,交由我发给他,让他知道,他的画应该写成什么样的字。就这样,他的信一来一往,他已经认得、会写很多字了。他的战友们非常佩服他的学习成效,都在向他学习。后来,他的字很有进步。客观地说,他离文盲越来越远了。我们尤其是阿静最乐于研究常务的信。信虽然是写给我的,谁都有先拆开的权利--拆开、翻译常务的信是我们女同学最爱做的开心事。同学们研究常务信里的画的兴趣极浓,就忽略了他为什么给我写信的事。
        突然我接到妈妈的来信,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让我回去。
   妈妈的头发由原来的灰色变向白色,额前的皱纹又加深了,眼睛依然闪着智慧的光。她说:“鹭儿,你壮实了,晒黑了,皮肤粗糙了,却精神饱满,精灵活现。”妈妈见到我格外兴奋,一直在夸我。我觉得妈妈两年来苍老了许多,不时流露出忧伤的神色,我只以为,妈妈一个人在家,孤独造成的忧伤情绪,我回来她就会好的。
        回家之前我又收到了常务的来信,没来得及拆开,就带回了家。信里像螃蟹一样的字写了半篇,其中画了一只断开的胳膊。再揣摸一遍信的内容,我依稀明白了:常务在训练时把胳膊给搞断了。
        妈妈看出来我的神色异样,就试探着问我发生了什么?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尤其是女儿和妈妈是心连心的,我有什么话都爱向妈妈诉说。常务的那封信,我推给了妈妈看。
   这封信让旧社会国高毕业的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出个大其概。妈妈对我说:“这是谁呀,信写得满是用心,还是部队的邮戳?”
   我实话实说了常务和我的事情。并告诉妈妈:“我很困惑,他退伍回来怎么办?”
        妈妈分析了现在的形势对我的家庭的影响,以及在乡下生活可能出现的情景、未来我的婚姻取向问题。然后,问我对这个现实情况有怎样的打算?我告诉妈妈:蝴蝶和腊梅的比喻。妈妈又给我分析了:爱,婚姻,家庭和婚后生活的哲理。对这些问题我没有一丁点儿储备,我几乎是在哑巴听雷,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妈妈说:
      “被爱而婚者,福至,且被呵护;施爱而婚者,施福于人,且呵护于人,累也。以家庭的现实情况看,你要爱一个人,很难得到回应。而爱你的人一般的是瞻前顾后,裹足不前,这就需要你正确地看待你的婚姻问题!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你表白,难得!尽管他不识字,但是,他爱你,身体好,有作为,那么他对生活就是有责任感,能挑起家庭的担子。”
   妈妈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真理和智慧的化身,我相信妈妈的话。
      “借着他胳膊断了的机会,你去一趟上海,看看他。看他有什么进步,两个人能不能谈到一起,有没有共同的语言。考察他的性体有什么变化,是否与你的性体有相投点,寻找能否在一起生活的感觉,再做打算。蝴蝶和腊梅的理论先放一放。”
        于是,我到了上海,也是常务当兵的第一个夏天。
        看到我来到了上海,常务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手舞足蹈,因为他的左胳膊被绷带吊着呢,不能起舞。常务吊着左胳膊接待了我,把我安排在部队的招待所。好热的天,风扇得二十四小时吹着,还嫌热。常务身上那强烈的男人味儿,有所减弱。
正规的军人解放帽的帽檐已经不是当初的Ω型了。
        他的左胳膊是在练习跳高时,不小心左手先触地,造成骨折,情况不严重,需要慢慢地静养。其余的胳膊腿都行动自如,不受影响。我的心里安稳了下来。
        晚饭,是他的战友给我们送来的。饭后,我把餐具都洗刷好了,和他聊了起来。
      “当兵以来,有什么收获?”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熟练地吸了起来。他的话是在一堆蓝烟中散发出来的。“见识了上海的大,还有全国各地少见的民俗。”他不管我对烟雾的反感,径自吸他自己的。“奇怪,国家大了,他妈的什么事都有。云南的人,死了以后没有坟墓,邻居送来柴火,就他妈的在村头的空地上就给火化了,连一点骨灰都不剩。”他觉得这事非常值得稀奇一番。
   常务会吸烟了,还会用“他妈的”来说话,也会说许多以前不会说的新名词。
      “四川和云南交界的地方,一家哥们三、四个,就他妈的只娶一个老婆,哥几个临着睡,他妈的奇怪吧?”他的眼神捉摸不定,不知道注视着哪里,偶尔看我一眼。“云南还有一个泸沽湖,那里的女人不出嫁,就在自己家里招男人,谁来都行,他妈的倷说怪不怪?”
        他的听闻虽然说是怪,但,提不起我的兴趣。倒是他兴趣盎然,激情四射。
      “我们这些战友来自五湖四海,他妈的稀奇古怪的事老鼻子了。”
      “你觉得他们在你的身上找不到稀奇古怪的事吗?”我至少想知道外地人怎么看待我们,多少改变他的话题。
      “老他妈的搞笑了,”他掐灭了烟屁股,“咱们家乡的话就更叫人见笑了,发声不对,有些东西叫法也土,惹出很多笑话。他妈的别提了。”
      “你有计划在部队里学点什么,为退伍做打算?比方说:学开车、学修车、学电工、学缝纫工,学厨师,这些都是生活的技能,会一个都能吃一碗好饭。”我彻底扭转了他的话题。
      “退伍的出路是要赶机会,机会好了,能分配工作;不好就回乡务农。他妈的本人说了不算,得听老天爷的。”常务随意地那么一说,就像退伍对他来说是无所谓,或者是别人的事。“我连字都认识不几个,能学什么呢?”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像今天,明天,后天都一样。
   我不想和他说下去了,“你长本领了,学会抽烟。你的津贴够你抽烟的吗?”他的津贴每个月可能是六元钱或者还少于六元。
      “红玫瑰是两毛七、劲松是三毛三,他妈的我抽不起。万里是一毛九还可以,”他拍了拍桌上的烟,“这是握手牌一毛六,还行。有时候抽混叶,那是八分钱。”对香烟,他如数家珍。
        他也马马虎虎地问了家乡的事,我一一做了回答。
   我彻底不想谈下去了,越谈离我的想象越远。就说:“我头一次坐船很不舒服,想早点休息。你不能出外走动,就在连队静养吧。明天,我一个人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大上海,也不虚此行。”
      “好吧,你到街上要注意瘪三,别丢了东西。”他离开了招待所。
        我让他放心,我会注意的。
        晚上,我好久不能入睡。简单的对话,让我大失所望。我没有谈过恋爱,这一次算是吗?不能!这只能算是探讨,连序曲都谈不上。不曾想到了部队,他没有一点长进,倒是恶习满身。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浏览了外滩、城隍庙、南京路、田子坊等名胜。花九毛钱给常务买了一本《学生字典》,简单地介绍了用法,拼音他不懂,只能叫他笔划查字。他一时也不能理解,我告诉他多向战友请教,慢慢就会用了。之后,我简单地告别了常务,忙不迭地回到了家。
   妈妈欢天喜地地迎接我,饶有兴趣地品尝了我给她买的绿豆糕,等待我给她一个好消息,然而,她失望了。妈妈安慰我说:“你是在蓝天中飞翔的白鹭,鸟瞰大地,总有你可栖的林、可依的枝。只要对生活抱有信心,锐意进取,脚踏实地,就会有理想的生活。”我相信妈妈的话。
        然后,妈妈叹了一口气,满腹忧伤地说了好多的话,大意是:我来家之前,街道来人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下乡到农村去。因为我爸爸的问题,城里已经不能容下她了。本来让我回来就是商量她下乡的事,不想让那只断胳膊给耽搁了,让我去了一趟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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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4 15:28:2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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