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八）

刘桂平

                                     （八）
       “好好好，小老乡，你自己也要注意点身体，现在这世道大家在外面混都不容易啊！特别是你这个小老乡，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找你苟大爷我。别的不敢说，三五千块钱的忙要帮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另外附近的街道办、应急办等等政府机关的大小领导我也不多不少地认识几个，说不定有时候也能帮你这个小老乡的一点小忙呢。”苟大爷被吴奇迹的关心所“感染”，也稍微把这种关心之情“延伸”了一下。
       “那就太感谢苟大爷你了，真没想到苟大爷还这么神通广大的啊，真的不简单哟！”吴奇迹听罢忙向苟大爷客套起来。
       不过，令吴奇迹万分费解的是近在咫尺的胡小姐居然自始至终什么动静也没有。毕竟自己和苟大爷东扯西拉也聊了这么久，她这样式的难道是代沟在作祟？但仔细看她的表情，似乎很是复杂，或者心事重重或另有他想的样子。
       吴奇迹不想再从苟大爷嘴里打听出什么更令人惊奇的东西，于是便草草地买了点东西，就准备回宿舍。
       一直不吭声的胡小姐突然笑出声音来，好像在证明自己并不是木头似的。
       吴奇迹回头一看，原来胡小姐正开心地接着刚刚打给她的电话呢！心想：这其中肯定有事，不如稍作停留看个究竟。
       只见胡小姐一副羞怯的样子，好像电话那头才是她热恋的对象一样，时不时还发嗲两声。临了挂了电话，就冲着苟大爷冷冷地扔过去一句话：
       “老苟，你帮我招呼一下孩子啊，我表哥让我马上过去一下，说是有点事。后面的事你自己就看着办吧，我可能一时半刻回不来的。”
       “你能不能不去啊？你知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这个啊？！我看你表哥就是天王老子，每次只要你表哥一个电话一来就等于是圣旨到了，你不管多忙都要停下来，整个人魂都没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知不知道避点嫌啊？你可是已经有老公的人了啊！今天我就不想让你走，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看你哪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啊？孩子都快两岁了，你还整天跟个表哥出出进进、疯疯颠颠的！为这事我不知道跟你跟吵了多少次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长点记性，能不能自己自重点啊？！”苟大爷一听就火大了，刚才还轻口细面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寸土不让”的架式，显然胡小姐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我就出去一下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孩子一整天都是我带的，你带一会儿就会死啊？！我不管这么多了，我已经答应我表哥了，不想跟你啰嗦了，等下迟到了我表哥骂起来我就怪你！”胡小姐似乎并不吃苟大爷这一套，走前还“倒打一耙”，数落苟大爷一番。
      “整天就那你表哥来吓唬我，有意思么？再说我知道你们俩会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有？一个人的名誉很重要知不知道？”苟大爷一听可能也是被激怒了，边回敬着边气愤地站了起来，顺手还去拉扯正准备溜之大吉的老婆。
       “你个槽老头子，还想动手打人啊？今天我就给你十个胆，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我不让我表哥把你的一把老骨头一根根拆了才怪呢！”胡小姐用力摔开苟大爷伸过来的手，狠狠地瞪着他说了几句狠话，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哎，我要是认真起来，这架天天有的吵啊！这象什么话？一家人过日子有这么过的么？你整天象是客人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你把孩子当什么人？你把这个家什么？”苟大爷似乎被老婆的气势所压迫，或者不想闹的太僵，于是尴尬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只剩下嘴上不服气地“据理力争”。
       “别跟老娘扯这么多了，你个槽老头子。别坏了我的好事，看我回来不吵死你？！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玩玩，有什么事啊？难道一下班就要面对你这个槽老头子啊？”胡小姐见苟大爷还在“喋喋不休”，本来已经迈出小店门槛的腿已收了回来，她盛气凌人地丢下几句带“侮辱”他的话，就从小卖部门头上顺手拎个挎包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去，留下苟大爷一脸的无奈。
       苟大爷之前说的话听起来是够狠的，但是临了被自己媳妇拂了面子后却一点脾气没有，他对着还没走人的小老乡吴奇迹苦笑道：
       “哎，你看你看，就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办事不牢靠啊！说起来她也有二十多岁了，还带着拖油瓶的，一点定性都没有。她表哥放个屁她都觉得是香的，只要一有他的电话她就什么都不管说走就跟着走了。哎，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啊！完了这事也不能告诉我儿子兴旺，免得他知道了气不过帮我动粗。所以我就这么一直忍着，没地方说理啊！可能是我的性格太软吧，我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谦就她，结果等于也就是纵容了她。刚开始我说话她还是听的，现在完全只当耳边风，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她表哥电话重要。哎，造孽啊！我老苟前世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爷今世要惩罚我，给我安排这么一个看着好看去总是碰不得的小老婆。外人还以为我老苟很大福气呢，谁知道我是丢不掉又处不得的的！孩子是无辜的，每次我一看他就心软了。再加上他先天毛恙，哎，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不能让他没有妈妈啊！”
       “苟大爷，你说的也在理。就看在孩子这么小的份上，你将就将就吧！说实在话，我觉得现在大多数夫妻生活都是凑合型的。你也要想开点，也许等过几年，孩子大点了，胡小姐她在外面玩够了，成熟了，也就回心转意跟你再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吴奇迹当然明白苟大爷的难处，但自己除了安慰还能做什么呢？何况老古话早就说过“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清官”啊！
       “哎，这么日子好难熬啊，我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哟。好了，我不跟你这个小老乡再聊了，我得给孩子去准备熬点稀饭他吃，还要再搭点奶粉喝呢。哎，这孩子说起来也怪，都这么大了还是什么都不肯吃，她妈妈小胡也不喜欢喂奶给他吃，一出世到现在整天就只吃点这些东西，吃完后不到十几分钟就要拉了，拉的到处都是，我整天给他换尿不湿都换不赢啊。哎，谁不喜欢小孩子？偶尔伸手抱一下，会觉得很新鲜，真要整天抱在手上，或吃喝拉撒地照顾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哎，我算是养了个祖宗啊，太难伺候了。”苟大爷边说边一只手抱起孩子，言语中没有丝毫“老蚌得珠”的喜悦，却尽显做父母的无奈地直摇着头喃喃自语。说完也顾不得跟吴奇迹这个老乡打招呼就径直张罗着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