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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零的花瓣》 文/去非洲看霜
人生苦短,幸福更短,愿天下人,且珍且惜。
话说抗战胜利那年,老孟二十岁,人称:柱子。 柱子山东人,祖上都去闯关东,留下柱子与奶奶生活,奶奶死后,八岁的柱子流浪到武汉。因面相憨实可爱,被一间杂货铺夫妇收留,帮铺子卖些糖果瓜子,并扫地洗碗,柱子勤快,老板娘尤为喜欢。 一日,老板出门打货,妇人突发肚痛,便进内屋,坐在便桶上呻吟。柱子担心妇人病倒,立于门外听候。稍后,听见妇人喊道:“柱子,去前屋拿叠手纸来。”柱子应声:“唉,来了!”柱子拿过手纸却不敢进屋。妇人道:“进来呀,帮我一下。” 柱子进屋,见妇人双手捂肚,跷起又肥又大的屁股,妇人道:“帮我擦净。”柱子扭过头去,伸手用纸乱擦。妇人骂道:“蠢货,看清再擦,哎哟……”柱子壮胆回头,盯上屁股死看,却未动手。妇人又骂:“快点,擦呀,痛死我了。”柱子问:“是擦上面还是擦下面?”妇人大怒道:“滚!出去跪着!” 看官别笑,旧时,小学徒帮老板娘擦屁股,倒便桶,乃常事。
十多年后,柱子长成大小伙,身材高大,壮实有力。便去了汉江边的码头,帮人卸木排,柱子干活不讨价,你给多少钱都行,故天天有活做。 这事引得一人忌恨,此人叫黑子,乃木排搬运,生得矮小,机灵,有一把干劲。黑子面黑,心也黑,只因放排把头常请柱子帮工,而搁置黑子。故黑子时刻想报复柱子,但又打不过他,遂将恨藏入心底。 一天,有人悄悄告诉柱子,说政府在长堤街江边发放日本婆娘,不花一分钱,排队领人。柱子憨笑而不信,那人又说,去晚了就没了,领个日本婆娘回去做老婆,白天给你煮饭洗衣,晚上帮你捂热被子,你还不去领?柱子动心,撒腿向长堤街跑去。 原来,国民政府对一批不愿回日本的妇女,采取一项措施,把她们集中在江边一间仓库内,仓库四周,用帆布遮蔽,库内无灯,漆黑一片。来领人者,必须单身,登证身份,职业收入。尔后,一人进去,不许说话,随手摸人,摸到人后带出,由政府出具夫妻证明。万一摸到个老的,丑的,你也得认领。尚若反悔,抓进大牢,定欺骗政府罪。那时,去摸的人,都是穷苦单身汉,哪有资本挑肥捡瘦。 看官别问:此事绝非虚构,年长的老武汉人皆知当年这事。
黑子迟到一步,人都领尽。当听人说:柱子领走一个婆娘,而且年轻漂亮,黑子心碎。悻然回码头,见放排把头的闺女站在门前,冲黑子方向笑笑。黑子以为是闺女在嘲笑自己,便说道:“笑相蛮好看的,睡相不晓得么样?”话声刚落,被身后的把头听见,那把头乃道上人物,岂容得别人调戏自家女儿,挥拳便打,把个矮小黑子打得半死。 黑子躺在码头,怨老天爷不公,他与柱子同为穷人,柱子赚钱比他多,同为光棍,柱子有了老婆,他却双手空空。 话说柱子有了日本娘子,象得一宝物,好吃好穿侍候娘子,百般呵护。娘子每晚给柱子备一碟卤菜,一碟花生,二两白酒。酒足饭饱后,二人解衣脱带,相抱就寝。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五一年。台湾要反攻大陆,黑子觉得报复柱子的机会来了。一日,黑子跑到市政府军管会,报称发现特务。当天深夜,公安赶到柱子家,把柱子从日本娘子怀里,赤条条地拖出来,铐走了。说他是反共先遣队司令。 原来,一次柱子与几个工友饮酒,有人酒后胡言,说柱子为人仗义,是当司令的料。又有人应腔说,是当反攻大陆先遣队司令的料。工友嬉闹,纷纷举杯祝贺司令,一番酒话,闯下大祸。
自从柱子被抓走,黑子每日往柱子家跑,先是安慰娘子,后是送吃的用的。并说道:“我从小就与柱子哥亲如手足,今番柱子哥做了与政府为敌之事,我也心痛,柱子哥曾交待过,他如有不测,托我好生照顾嫂嫂。早知现在处境,悔不该当初把嫂嫂让与他了。”日本娘子不解其言,问怎么回事?黑子又道:“当年江边认领媳妇,排队人多,柱子哥去迟,未领到号牌,我把自己领到的号牌给了柱子哥,所以才促成你们夫妻姻缘。” 娘子听了黑子这番语言,十分感激。天长日久,黑子就赖在柱子家不走了。是夜,天降暴雨,雷电交加,娘子惧怕。黑子乘机爬上娘子的床,搂抱娘子,稍后,剥下娘子内裤,欲行房事。突然,一个响雷在窗外炸开,惊得黑子下体颤抖,疼痛不已。从此,黑子落下这个病根。往后,每当黑子欲想与娘子行事,下体便痛。 渐渐地黑子身体衰弱,茶饭不思,没几日便卧床不起。娘子精心照料他,不见起色,苟延半月,一命呜呼。 黑子死后,娘子又得不到柱子的消息,便向政府申请,回了日本。 多年后,柱子获释。方知娘子回国,黑子病死。便在三月去武汉大学,收集散落樱花,拿到汉江边,撒一片,说一句,愿片片象家书,随江水漂到大海。 随后,柱子走了,回到他的故乡,那里有大海,能看见他的日本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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