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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藏地主的管家 第八章 没有结果的审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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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7 21:18: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下乡青年 于 2022-6-27 21:26 编辑

第八章 没有结果的审讯

麻姜对地道不感兴趣――要先审讯管家――老林不敢反对麻姜的意见――审讯一无所获--老林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管家被打得昏迷过去
      照理说,这个季节室内是很热的,好在东风大队部的窗户是开着的。墙壁上发出陈年泥土那独有的清香,给这间当时中国行政机构最基层的办公室凭地增加了浓厚的乡土气息。北墙的正上方,照例是伟大领袖的彩色画像。因为泥墙不吃钉,所以,那张至高无上画像是用绳子吊在檩子上而垂下来的,依然庄严神圣。东面的墙壁上的宣传画上是:一支巨大的笔,串着四张上面写着“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变了形的纸。西面的墙壁上则是:一只巨大的脚踏住一群张牙舞爪的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在那只巨大的脚和门框之间的墙上挂着一盏小煤油灯,它的上方的墙壁被熏成像棕叶形状,比棕叶要大得多的一条黑色痕迹,说明这个小煤油灯的使用的历史已经很久了。
      老林是在和小程考察现场回来,在麻姜主任不知情的情况下,向申所长汇报完考察情况后,被麻姜喊走的。那是要老林陪着他到公社随便看看,做做样子,表示群专对政府的重视,就不时地找人陪着他到处去显摆一下,顺便找一些能发挥群专威力的事情做一点。
      当听说东风大队在昔日地主管家的家里发现地洞的事情,麻姜冒出精神来了。他正愁手头没有影响力大的事情做,就自行车轮子转个不停地和老林一同来到东风大队。
      大队民兵连长不在,遇到一般性的问题,五叔是可以做出一点无关紧要的决定。群专的领导来了,也不敢怠慢。立刻,在广播里用他那特殊的乡音,招呼来了几名民兵,满足麻姜要去地洞里视察的要求。
      麻姜一行来到一个气派的大门前,这是旧社会地主管家张忠温的家。一个社员民兵在站岗,他背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主动和来人打了招呼。别致的大房子和大院套,都不能引起麻姜的任何注意,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那个像神话一样的地洞。民兵带领他下了地洞,他的兴趣立刻提起了视察的神经。对地洞左也看看,右也看看;上也看看,下也看看;还不时地用手摸摸这,摸摸那。总之,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地洞,只是有一种新鲜感,没有什么文章可做。地洞里的浓烈的中草药味,让他难受地气都喘不过来,哪有握手牌的烟雾让人心旷神怡。
      他心里在想:地洞里不过有一张床、一个草药架子,里面简单的用具,只能说明那里可以睡一个人。可能是人家愿意睡在里面玩呢,这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这可是地主管家的家里,或者可以作一些文章的……没准……在这个问题上,能搞到一个像样的名堂来。他内心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个管家的身上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就是把管家作为一个梯子,他登上去,向文化革命的洪流里招招手,以此来炫耀他的革命性,抬高他的政治身价,也就有了政治资本。上级部门再要是给他一调动工作,那他可就是家属能上吃商品粮了。现在他家就他一个人吃商品粮。有地主管家做梯子,让家属吃商品粮,这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麻姜对于地道--当地人把地洞也称作地道--里面的事情也就没了兴趣,对地道上面的任何情况更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情况,也没发现任何情况。麻姜揣着要登上一个梯子展示一下政治风采,既而再调到县局去工作的愿望,回到了大队部,耐心地等着大队造反头头胡亚柱回来。
      老林这是第二次来到张家,他把张家周围的一切不动声色、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番。那张图上画的就是张家。地道里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那面泥抹的墙,是个迷。
      对于任何案件来说,在结案以前的任何线索都是有价值的。老林在想: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通过已掌握的线索,设法把地道产生的原因和白胡子的身份搞清楚,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
      民兵连长回来了。
      在等胡亚柱时,驼背五叔已经把基本情况说明了,江尚风就貌似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因为他心中臆念着一个能让他升官的梯子,对胡头头没有寒暄,急切地说:
    “伟呢大领袖教导我们: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亚呢柱呀,那个地道呢,我呢和老林呢已经看过了,是呢有问题的呢,这是呢阶级呢斗争的一个反应。地呢道的出现呢,说明呢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呢,还呢在继续,不呢同的是由明处呢转移到地道里了。地呢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斗争呢,还呢是很尖锐的嘛。这不,在呢过去地主管家的家里呢发现了地道,这呢就足以说明,里面有问题。问题呢,问题在哪儿呢……?”
      民兵连长向老林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连长捡一个墙边站着。
麻姜主任说到这里,掏出了握手牌香烟,拿出一支,夹到了两片嘴唇间,还没有点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给拿了下来,说:“地主阶级呢已经被打倒,埋呢在地下,已经呢腐烂了……在呢地主管家的家里呢有个地道,能呢是怎么回事呢?”群专主任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一股烟柱吐了出来,蓝色的烟雾慢慢地在升腾,泥抹的大队办公室里,霎时,就有了一阵薰人的握手牌烟雾的味儿。
    “是呀,是呀,我们也是在想,地主阶级已经没有了。可是,在地主的管家里怎么能有一个地道呢?”民兵连长对他的发现本来就充满了疑问,经麻姜主任这么一说,现在疑问更塞满了他的大脑。
      老林和五叔,都不插嘴,只听两位造反头头说话。
      麻姜主任嘴的前面缭绕着蓝色的烟雾,以至于把他的脸都给挡住了,他的话还是透过了烟雾:
    “亚呢柱呀,堡垒呢要从最坚硬的地方呢突破,我呢看这样吧,我们呢先来审讯那个地主管家,先把这个硬骨头呢给啃下来,掌握了关键呢,就呢不怕那些烂柿子呢不交待。其架式就是得意洋洋的稳操胜券。什么是关键呢?这一点连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吧。但是,他心中的调到县局去工作的梯子是一定要用上一回的。
      对群专头头麻姜的意见,胡亚柱是要尊重的,他不敢造次。这是上级机关的领导,是来解决问题的,领导说提审谁,应该是错不了的,就顺势说:
    “江主任说得是,啃下那个老倔头不怕问题不解决。”说着就准备去带那个地主的管家来。
      老林见状,觉得群专主任的方法过于激进,怎么能找一个硬骨头先啃呢?这是哪家子的打法呀?就把眼前的大沿帽向桌子的里面推了一推,帽子更靠近桌子上的半筐苹果,说:
    “二位头头,不防我们再研究研究?”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两位时代干将,“审讯谁先谁后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要拿出关键性的东西,首先就要找到一个突破口,重点攻克。我们还要研究一下,这五个人里,谁最有可能与我们合作,提供出有价值的情况。堡垒最怕的是从内部攻破,找准了突破口,江主任所说的关键,就被我们抓住了,问题,就能得以解决。”
    “对呀,还是老林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应该先提审能同我们合作的人。”民兵连长又觉得老林说得有道理,柿子不都是挑软的捏嘛。就鼓起勇气,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站在那里,即不去提人来审讯,也不坐下。
      麻姜对着握手的屁股足足地吸了一口,使劲地喷出一柱蓝色的烟雾,烟雾的尾巴跟着他的话:
    “合呢作?麻姜主任的嘴挡在浓浓的蓝色的烟雾后面,“你想呢,让地主的管家呢和你合作?他呢和地主合作了半辈子,现在怎么呢能和你合作呢?麻姜的握手牌屁股移到了嘴边,但是,嘴唇没有和那屁股接触,“要我看呢,就是这个管家呢有文章,”他把握手屁股插进了嘴里,又拿了出来,一股蓝烟直直地吹了出来,东山大队部里的握手牌烟味儿更浓重了,“我呢看这个家伙呢是个硬骨头,不把他呢给先啃下来,怎么呢能拿下其它的人呢?树倒呢猢孙散,那个管家呢就好像是一棵大树,他呢家人呢就像是树上的猴子,大呢树倒了,上面的猴子呢还不赶紧跑呀?到了那个时候呢,不由得他们呢不同我们合作。
    “我总觉得应该研究一下突破口,再行审讯,那样以来能准成一些。”老林固执已见。
    “什么呢突破口?这呢是不明摆着呢阶级觉悟不高的表现吗?老呢林呀,你的灵魂深处呢真的要是这个思想的话呢,我们呢可真呢要帮助你分析分析了,……”握手牌屁股贴近了嘴唇,脸色阴沉沉的,脸上那几颗小米点也阴暗了,大有暴风雨就要来临之势。江主任吐出了一个长长的握手牌烟柱,腮帮子也瘪了下去,挺着虾米腰,这使他说起话来抖动着腮帮子很方便:
    “……伟大领袖呢教导我们:现象……”他卡壳了,可能是想加上个“呢”字,又不敢加,因为他说的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领袖的教导里面怎么能有呢字呀?所以他努力咽下了那个呢字音,不让它发出口外,“……是入门的向导,一进了门……就要抓住……实质。什么呢新媳妇,什么呢地道,统统的呢都是现象。而那个呢地主的管家呢才是实质呢”他努力地在领袖的话里面不加入呢字,这就让他说起话来带有些口吃了。
      现在,胡亚柱也不知道两位民警的话,谁的话对,谁的话不对。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江主任的一边呢,还是站在老林的一边。但是,他怎么都觉得老林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江主任的话确乎也有一定的道理。人家是领导嘛,领导的话应该不会没有道理吧? 
      老林看着那半篮子青苹果,想:不能和这个造反起家的头头对着干,那样以来,就等于用鸡蛋去撞石头,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尤其是提到了阶级觉悟的问题,只要一提起阶级,老林的头就麻沙沙的比篮球还要大。申所长不就是让麻姜以阶级的名义开路线分析会,把他给分析成了资产阶级的代表,最后被分析到值班室里去接警了吗?倘若给我开了路线分析会,还不把我给分析到烂泥里去呀,还是别说了,任他去吧。就说:
    “还是主任说得有理,主任高见,我怎么就没把现象和实质的东西区分开来,再联系起来呢?经主任这么一说,我的眼前猛然亮了起来,主要的矛盾已经出现,我们还找什么突破口?就应该冲着主要的矛盾上,要拿出革命人的精神和脾气来,越是艰险越向前!”
      老林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麻姜乐了,他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便扔掉了手里的握手牌屁股,刚才还阴着的脸,一下子也晴朗起来了;脸上点缀的几颗小坑,也像沙子里面的黄点,闪亮了:
    “就呢是嘛,还是呢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话有力量。这不,老林呢一听到领袖的指示,就呢心明眼亮了,阶级呢斗争的觉悟呢就提高了,革命呢的斗志呢也坚定了。” 他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几乎做成平行状,送到了嘴边,他以为两指之间一定还夹着个握手牌的屁股,结果手指碰到了嘴上,才发现那里没有握手牌屁股,那东西早就被他给扔掉了。他收回空着的手指,把手放在桌子上。“我们呢革命队伍里呢就是要有这样的好同志,思想呢转变得快,觉悟呢提高得快,能快速地领会呢领袖的教导,革命嘛,总得有这种呢灵活的劲儿。
    “哪里,哪里,”老林听着麻姜那种激进而肉麻的表扬,就像吃桃子时,一不小心把桃核给呑到嗓眼里一样,呑不下,又吐不出来,心里甭提有多么别扭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主任高瞻远瞩,把问题看得透彻,现象和实质的问题,主任说得形象而且深刻、生动。可我怎么就没有把现象和实质,进一步分析一下,得出一个哪怕是非常浅显的结论呢?”
   胡亚柱发懵:老林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刚才他的意见,不是比江主任的意见更好一些吗?现在怎么改变了主意,随了江主任的意见了呢?他本意也觉得老林的意见确乎更可行,可是,……。
    “……至于这堡垒嘛,”老林继续说,脸色一本正经,而且严肃。“要是一举能把最坚固的给打掉,那也不失是一步好棋呀。看来,我的想法有些不成熟,还是江主任的意见可行性强。”老林真的害怕麻姜的路线分析会。
群专领导使用权力成功的快感,让麻姜主任喜形于色。老林有的时候是抱着一块石头撞南墙都不回头的主儿,申所长拿他是没有办法。可是,自己只几句话就能把老林这头犟驴给拉回来。看来,老申这所长早就应该让位了,就这么一个犟驴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怎么还能有资格当所长呢?
   “亚呢柱呀,把那个呢地主的管家给带来,我们呢就是要捡呢这块硬骨头啃。我们呢首选就要把碉堡呢给端掉,然后呢我们就大举进攻,才能呢‘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名……’”他拉长了尾音,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只眨巴,就像小猴子误吃了辣椒一样,鼻子向上一紧一紧的,样子很可笑。
    “……学霸王。”老林接着麻姜的尾音说,语音的声调和潜在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儿不屑一顾。
    “对!对!”他露出了一点笑容,“……学霸王。”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伟大领袖这联对仗工整的诗句,怎么能和现在所进行的工作牵强在一起呢?麻姜在老林的帮助下,把领袖的诗句续完,得意了,就从上衣的下面兜里向外掏他的握手牌香烟。
   民兵连长装着满脑子的疑惑:究竟是先审讯地主管家对呢,还是找一个软柿子捏对呢?他现在已经不能自主地确定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了。老林……唉!江主任……唉!
  “快去提管家呀!麻姜主任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已经夹住了一支握手牌,见民兵连长还立在那里犹豫,就催促道:“还等呢什么?”
    “唉――唉,这就去,这就去。”民兵连长听麻姜这么一说,打住了疑惑的神经,缓缓地迈出了民兵的步子,走出了队部办公室。
转眼的功夫,当民兵连长再一次跨进大队部的门坎时,昔日地主管家――张忠温先于他跨进了室内。愣柱子则手拿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留在门外站岗。
      老林的眼神一下子就罩住这个昔日的管家:六十多岁,中等身材,短短的花白的头发,老年人的秃顶给他留下了宽宽的亮亮的额头。两只眼睛亮而且灵活,面色油润,身板硬朗,留着小山羊胡子。他的一举一动,从表面上看还是很从容随和。他那宽而亮的额头,使他看上去和农民相差很远。但是,潜在的不安和沉积的落魄,还是逃脱不掉老侦察员的眼睛。
      老林正在端详这位昔日的地主管家,情不自禁地拿起放在面前的自来水笔,就要拧去笔帽。
      五叔亦然被人喊走了。胡亚柱在麻姜坐的凳子的另一头落座,脑门上依稀可见汗珠,他用手拽着胸部的跨栏背心,像拉风箱一样地来回拉动着,大约这样他能风凉一些。那个装有红宝书的塑料编制的小兜兜就背在他的身上。
      昔日管家则站在办公室的中央,礼貌地象征性地同老林和麻姜打了招呼,这说明他有成熟的社交礼节。不说话,也不落座,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心在突突地跳。
      老林看着江主任稍微低着头,正在点燃先前就一直夹在指间的握手牌,这是他在做郑重其事的工作前必要的程序。心里就明白:主任要上阵了,所以他不开口,等主任打头阵,显威风。
      民兵连长接到老林递过来示意的眼神,就把没有人坐的那条长凳拿到了地主管家的屁股后面,让他坐下。地主管家对他的乡村侄辈感谢不尽,欣然落座。地主管家的头发可惜是直直的短,如果长一些的话,加上他坐着的姿势,就好像庙宇大门旁边的雕刻精细的狮子。
      一股蓝色的烟雾喷向了空中,那是麻姜主任吐出的握手牌的排泄物,这表明麻姜主任要有动作了。
  “叫什么名字?”果然,他对地主管家发话了。
     “张忠温。”石狮回答。
      接着就学老所长审讯的程序,年龄、性别、文化程度、政治面貌、家住哪里、家庭成员等等,一些框框式的提问,地主管家应答如流,简练而准确。说明管家有很高的社交修养,非寻常农民可比。
      就这样,麻姜和管家一问一答,浪费了很多的时间,炎热的太阳已经偏向西方。
    “你家呢的地道是怎么回事?”他也学着申所长审讯的技巧,话题一转,冷不防就切入主题,给被审讯者一个措手不及的震撼。
    “地道?”坐着的石狮略做惊讶状,轻描淡写地说,“……是说那个地瓜窖子呀?”
    “地瓜窖子呢倒是真的,不过呢连着西厢房,这呢就有问题呢。麻姜对着握手牌的屁股,长长地吸了一口,腮帮子立刻就凸了起来;一口烟雾吐了出去,立刻腮帮子就瘪了下去。
      中国级别最低的行政机构办公室的不大的空间里,霎时又增加了握手牌烟雾的浓度。
    “老夫每隔一些时日就到地瓜窖子里睡几个晚上。”
       老林在埋头做记录,自来水笔尖与纸磨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老林在观察这个管家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和一句话,并把观察到的牢记于心;民兵连长在听他们的对话,觉得很新鲜,警察的审讯也有废话的时候,如:性别。
    “你呢为什么要到地道里呢睡觉呢?”麻姜觉得这老东西说假话不着边际。
    “多少年来,中医一直说我阳气太盛,必须调整。用药是一方面,避开阳光和星月是必要的。所以,老夫就想了这个办法,也有效。”管家说,若无其事,很坦然。石狮对中医还很着迷。
      麻姜听到中医,就想起了地窖子里让他恶心的中草药气味来,问:
    “那呢中药架子呢是怎么回事?
    “老夫偶尔也为自己配一点中药,所以有药架子。”
    “村民呢一向也没听说过呢你会中医,怎么呢会有中药架子呢?麻姜上哪儿去掌握村民们是否知道张忠温会不会中医,他是凭空把村民给抬出来的。
    “我的中医常识只能为自己配一点药,不敢给别人用药。村子里没人知道我会配一点儿中医,那中药架子只有放在地瓜窖子里,不让人看见。
      麻姜想,他是给中医世家的地主当管家,懂一点中医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换了话题,问:
    “你呢把地瓜窖子呢用地道给连起来,通到西厢房里呢是怎么回事呀?
    “老夫有时候在地瓜窖子里烦闷了,动手创起土来,就形成了现在的样子,一直连到了西下屋。”认为管家在狡辩也行;认为管家说实际的也行。
    “说吧,”麻姜极力地克制着情绪,“地窖里呢是不是藏着呢地主家的变天帐和财宝?说!”
  “哪里的话呀,”管家很自然地说,他的小山羊胡子随着下巴一撅一撅的,“当年地主的财产都分给穷人了,地主也给打死了,还哪有什么变天帐、财宝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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