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书生江路》第三部 画圈的陀螺 第七章（1）

闻鸡起舞

长篇小说《书生江路》第七章 画圈的陀螺 （1）

（1）一个人的圈子能画多大？（上）

   一个人打出生之日起就身不由己，不管这家人是大户还是小户，你是老几，你是男女，那都是命运的安排，至于后天的成长有没有可能一帆风顺抑或一路坎坷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假如你比较的有福气，父母亲密长辈传统，勤俭持家，能够得到家人的呵护，身为长子，独得父母的专宠，及至有了弟弟也算有了玩耍的伙伴，再有个妹妹更能提高自身的照顾小人的那份耐心和关怀心那就最好不过了。江路就生在这样的家庭。

     一个白白胖胖的头大眼明的小子是父母做工更加勤奋的动力，为了给小孩最好的营养（因为弟弟只比他小一岁零五个月），父亲利用铁路上熟人多（曾经当过列车员）的关系，让工友路过外地能购买到大城市的炼乳还有苹果酱，铁路餐车上的旅行饼干也很实惠（一包十片才一角钱），母亲上班照顾不来两个小子，打听到附近村子有农家大姑娘带孩子的，就去找人联系。打听这家人都挺本分的，三代贫农，老大娘一眼看就是善良的村妇，家里有俩大闺女，就刚好一人管一个。江路老大抱养，农家的饭虽谈不上荤腥，但大锅烧麦秸包谷杆熬出的粥就是香糯可口，蒸出的红薯也是甘甜粘牙。馒头个大暄软，吃的江路白白粉粉的浑身是劲儿。母亲每次接他，小路上蹒跚走来的小江路一手一个大红薯，一手攥着一个大馒头。惹得母亲哈哈大笑，抱养他的小阿姨紧紧的拿着玩具跟在身后，唯恐他攥不住把红薯、馍掉地上了，更担心跌倒了。

      两个小姨会趴在自家的鸡窝等着母鸡下蛋，以便好给小人冲开水鸡蛋絮絮。家里紧着这家小孩吃饱穿暖。因为照顾的周到母亲每月支付超出市场行情一块钱来，当时的街面雇一个带娃的每月只需要八块钱的。当时的物价真的很低，白菜萝卜都是二三分钱一斤，鸡蛋五分钱一个的样子。煮熟的四个茶鸡蛋，卖给乘客的也是一块钱四个的，个头还要是大个的。母亲当时每月的工资也不过二十七块五，父亲能多些也不过肆拾贰元的样子。

     一直幸福到了五岁，江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了书包念书了，也就缠着要上学。上的学其实是在县城学校报的名，骗学校老师说七岁了，老师其实是能看出来的，都没说什么，简单的测试了一下就给报了一年级。

     江路本是工人阶级家的子弟，跟着县城的各种家庭的孩子读了两年之后，父母觉得还是不要为难祖父祖母接江路和弟弟回到了铁路单位子校念书，住在母亲的缝纫门市部后院家属区。那是一个独立的大院，种着很多的阔叶杨树，算是门市部的创收项目吧，靠北一排瓦房，盖的还算严整。江路家属最靠西的两间，一间是父母的卧室，一间算是灶房兼储藏室兼小人们的小屋。

      南边侧门立在高坡之上，外边是东西主路。这个大院其实是相当于铲去很多土形成的平地，门市部的正门外其实就是南北主干道，走上下旅客的，坡度很大，下边一百五十米就是著名的孟塬火车站，有票房候车室和停车场，那会儿的车辆不多，工人师傅就修了两个篮球场可以下班之后打打篮球。

     篮球场的东边是被设计成八字形的橱窗，中间空地是一个花坛还是啥的想不起来了。北侧的是平地，可以平视橱窗，南侧的橱窗需要上高台，大概有个一米多的高度。这里是工人俱乐部的外部结构，橱窗里展示的有党政报刊和群众创作的美术作品也有诗词的书法作品。南侧中间有门，进去是有了放电影的连椅一排排的，也有主席台。江路二年级学校组织汇演就在这里的。北侧的橱窗还张贴过作为三好学生的伏在课桌上右手握着钢笔，笔管支着下巴眼微笑的看着前方的黑白放大的照片。这排橱窗中间有个正门，铁门上方焊有那个时代标志性的圆体字：工人俱乐部五个红色醒目的艺术字。内部大概是俱乐部的管理者的值班室和有限的休息室会客厅。

    这就是江路少年时期的活动圈，学校旁边还有一个大沟，放暑假或者周末，江路也会和小伙伴带上罐头瓶下到沟里穿过涵洞，到北边有水潭的地方给罐头瓶里丢点馍花儿，瓶口系上绳子，绳子绑在细的竹竿上。将瓶子投入水中，静等一会儿，用力提出来，哇——，瓶子里就神奇的钻进去了一两条小鱼，还有虾米呢。鱼儿和我们一样，都是那般的天真无欺的模样。

      我们最爱做的事情令人难忘的真是不再校外，是教我们的白老师，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庞，我们都尊敬的喊她白奶奶。有一次来到学校，学生告诉江路白奶奶身体不舒服，有可能今天来不了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在冲着校门的一座高台上，众星捧月的翘首期盼的望着校门。终于在上课铃声即将响起的时候，白老师被几位大年纪的同学搀扶着进了校门。看到有这么多的小朋友迎接她，老人眼里也泛起了泪花。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崇拜有学养有威仪的老师的！白老师也摸过江路的小脸蛋，夸他聪明又可爱，希望他成为学校的骄傲。

      在那种金色的童年里，江路是无拘无束释放着少年的活力。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奖励在当时都是很奢侈的。除了奖状，是一套文具，原子笔、铅笔（红黑各一根），三角尺，直板尺，铅笔刀，橡皮两块。很令班上的同学羡慕嫉妒，那时的孩子不恨的，对学习好的从来不找惹的。因为老师都偏袒和维护好学生的。运动会的奖品呢就更具诱惑力，只要是报了名参加比赛的，哪怕最后一名都有奖品，什么奖品呢。想不到的，是连环画小人书。第一名是最少三本，最后一名也能得到一本的。江路呢，不怎么锻炼身体，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小朋友上台领一堆的小人书，那真是羡慕羡慕再羡慕啊。这也决定了到了初中之后，江路喜欢上了打乒乓球，也算是一项体育项目吧。依靠这份爱好锻炼出的球性和练过武术的基本功，在他三十多岁的那一年，在所供职的文体系统举办的乒乓球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得到了一副双喜牌的乒乓球拍。

     无忧无虑的童年总要过去，你的前方自有迷途。带着对子校的不舍，因为祖父的过世和弟弟一起被送回了县城，回到了曾经小学念了一段时间的城关小学。过去的小伙伴都几乎忘得差不多了，新的又不想交，一段时间是有些郁郁寡欢的。初一全级六百人，考试成绩还算比较靠前的，内心还是比较自傲的。从此就有些放松，开始寻找兴趣点。爸爸为了奶奶在家打发寂寞购买了红灯牌的收音机，中午的评书联播顿时吸引了江路，而戏曲是偏爱河南戏，不喜欢咿咿呀呀的秦腔迷胡啥的。班上有位学习不咋地的同老车站的小子，也是脑子一热买了本偏文言的杨家将演义，买了看不懂就想卖给江路。江路一看定价伍角壹分钱，对方只给便宜一分钱。呵呵，买不买，还是编个瞎话给奶奶要了钱买了。其实，里边是有很多对方写的艰涩，小初中的学养是看不明白的。好在那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一时看不懂也就算了。他又展开了大范围的搜索，借阅了很多的古典名著，从此功课就有些不用心了。

    应该说，中学的江路几乎没有朋友，就是和课外书打交道的，为此差一点都毕业不了。经过查分数补了高中名额，上到高一，功课是在初中基础上的延展，数学和英语没学好的他也没人给他补，他也真心的对方程啊，微积分啊天生的不灵光，考试的成绩自然决定了他考大学只能报文科，考文科也要考数学和外语，但相对理科而言，题目难度是要简单不少的。三年结束放榜，差了不到五十分未被大学录取，数学只考了49分，要命不！再补习一年吧，           

    那一年过的，常常梦里考试考砸了，一睁眼还在躺椅上躺着呢。温故而知新，脑子关键静不下来。父亲的：考不上咋办，就像个紧箍咒套在脑门上。读书真的成了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家里活从来也没主动干过。第二年放榜，题较去年难了，分数线降了，江路的高考成绩也同比下降了，还是差了五十分，又与名牌大学无缘。只好上了现在所说的二本学校了。也算与艺术有些边的河北省的二本大学。四年的高考生涯让这个原本乐天灵气的小少年变得暮气横秋，脸上时挂忧愤之容，前途不仅看不到方向，似乎也缺乏前行的动力，自己满腹空空也无有一技一能，真的丢到社会上，谁也不要你啊。

      真的要控诉一下千军踏独木桥的高考制度，一考就定终身，选出的未必是人才而是熟悉了答题技巧的，记住了同样的表述方式的形成了集体思维，没有了别的答案的应试教育的答题达人，人才是被排挤在体制之外的。自然还是遴选出了一批可以称为科学家的专业性高的人才的，烧脑的消耗那是不能被普通人所能接受和承受的。那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吧！何为成功？真的没有一定的目标和标准的。

   市场经济体制决定着人才不再是靠学历和资历，社会是一个更大的学校，检验场就是市场。更早的进入市场的如今已经风生水起的学历都不很高，说明什么？先机是关键，胆量是格局。镀太多金的未必有胸襟有资源有机遇有条件，商界往往充满了变数，但同行相欺或者势大欺人都是不变的业态，是故，君子不言商。但文化需要弘扬，又必须通过经济政治的充实来推动，这也是很叫人无语的地方。

     包括大学的三年也是仅仅的为了一个可以谋得公职的差事搞的曲线就业立世存身的由头罢了，相比较那些汲汲于生存养家糊口的小家庭，江路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而生存其实不足以包含你的价值，你也不应仅仅是家族代际传递的某一环，尤其是处在了一个变革激荡的时代中，总需要给这个时代留下你真实存在的印记，而这就需要你更多的觉悟和领悟力了。

      因为有了这份情怀，也自然地让你的家人感到了某种的不适和阶段性的失落感。貌似没有太多的生活热情，每天都在你的精神王国里游弋徘徊，甚至你的朋友也觉得你的不谙世事，甚至有些不通常情，有点贾宝玉的聊到不通世故，愚顽怕读文章，行为怪僻性乖张，哪管世人诽谤。江路就是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半缩着身子窥探着世相人心，写出自己的心曲，放纵着自己的思考与感悟，也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后期的交往貌似也增加了不少，而细究也能看出其内心的悲凉，其所谓：智慧愈高者，灵魂更孤独。

（1） 一个人的朋友圈意味着什么？（下）

   在社会这门没有教材的大学里，没有现成的教科书。

   很多年改造我们的知识大都停留在了书本上，对于世间的很多头绪更多的是需要长辈和家长的耳提面命。都说社会是一个万花筒，能够被世俗带着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要是不知有所止的恣肆妄为，迟早要受到应得的惩罚，不是当下也会在不久的将来。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江路保持两点一线读书用去了十二年，家里，学校两点一线，所谓的朋友在同班里其实也没有几个，也因为转了几次学校，造成的能长期维系的朋友也是不多的。印象中比较深刻的并不是学习很刻苦的而是那些有个性的，初二的时候班上转来了一位电机厂子校的男生，钢笔字甚至数学笔记都让我们看成是书法作品，都以为他的钢笔是比较高级的，细一瞧杆子的尾巴都破了。而今回想起来，应该还是派克之类的，笔尖做足了角度的。他能字挺划跩的摩擦出抑扬顿挫的节奏来，会让旁边的观看的人大气不敢出。但这只是同班一段时期的同学而已，算不上朋友。他也独来独往，很难融入班集体里边来。只晓得姓屈，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在高中也有一位近似于他的厂矿生，一次班集体分配助学金，我们以为厂矿生应该不需要的，闻言班主任分配不多的金额他居然也分配了三元，还在后边一堆人嘲笑人家，气得内向的人家掀翻了座凳。那时真不知道下岗潮之下，很多的厂矿生家里其实是捉襟见肘的。药厂那边的小贩都说，药厂卖菜最难了，那些因为效益不好的家庭主妇会为了一分两分的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江路在毕业期间跟着四川来度假的表弟卖过一段时间的馒头，也真的体会到了厂矿人的今非昔比的窘态。有的女的甚至趁你不注意给别人找钱的空档，拿起一个馒头先咬起来，而后让你装两个叫你找钱，你若问她她会大言不惭的说嘴里的这个是从别的地方刚买的。

    初二的时候还认识班上的一位家住南寺村的姓庾的比江路大两岁的同学，他爱好是熟记了不少的秦腔唱段，看我有兴趣就很爽快的拿过我的小本子大段大段的给我抄了下来。当时很佩服他的记忆力，虽说因为文化程度的缘故唱词里有很多的错别字，但合着押韵的唱词也是书本上所未曾有的东西，被江路珍藏了好多年，尤其他能哼的八九不离十，这个就让江路佩服了。后来庾同学读完初中也没考上高中就早早的摆摊打烧饼卖肉夹馍了，一卖就是十年，娶了媳妇仍干了几年，毕竟还是有些文化粗通文墨，一度还拜画家为师想考美院来着。重新相识那都是多年之后他担任村会计办了烟酒批发部挣了钱的他了，对江路从事文化事业仍是一脸的羡慕。

   真正说成为朋友，在大学阶段也只能算是校友，攻读学问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谋得正式职业，三年时光过的并不精彩却也精神比较的富有罢了。三年毕业后各自分手再无联系，执教学校教育四年也认识了一些同事，差不多也是完成了从学生到大人的成长，虽然也有好心的长辈做媒拉线并不能够打动他的那颗忧国忧民的心。农村的子女朴实和下岗职工的心酸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并未找到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制度的优越性和美好的感觉。包括也看到了民办教师的那份清贫和执著，他利用自己的能量也尽可能的给了同一片天空下的学生和教师一些微薄的温暖，这是他本身的善良所能体现而能承担下来的。教学的时候他能做到启发式和激活学生的思维广度，令他教过的学生爱听爱上，这就是做人的价值体现，他也很享受这段生命中并不长的美好时光，有时候就想能让他分成两个的话，一个定要扎根于农村的启迪灵魂的事业中的。

   那些被他教诲和鞭策过的学生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忘掉有这样一个大哥哥般的好老师，而这些学生也不算是他的朋友。毕竟朋友是相互挂念和经常联系一块玩耍共情于某一件事很多件事并且达成了比较统一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如此看来，直到进入文化单位这么些年，算得上同舟相济的真的没有一个。

    从事文化事业这多年也得以遇见很多令江路钦佩的人！从这些人身上也学到了不少做人的本领和操持。他们未必比江路不优秀，只是因为家事和自身的身体条件奋斗中充满了艰辛和挣扎，也终于获得了不小的成绩和名誉。江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人的潜能和不屈的意志力，也看到了发生在他们身上似乎难以克服的性格决定命运的一种生命的张力，江路不会评判其中的对与错，只是由这些人物叠加形成了江路对生命的反思和总结。你的朋友就像一面镜子，而你在他们身上学到了怎样的解决面对问题的方式方法。

   从古代哲学和现代科学延拓的脉络看去，定位自身的位置，不一定饱览群书却要广开眼界去发现生活中的兴趣点，充实自己也拥有充裕的令思想自由飞翔的那份从容淡定。

   面对互联网的交际平台，的确有太多的能耐人能够写出太美太创意的文案和作品，他们在不可见的地方相互参悟着都不漫长的生命小河。我们就是那些小孩子，尽兴的玩耍，甩出小石子去看谁的旋最多，谁抛的最优雅抛的最长。能够彼此隔屏遥想致意就是最温暖最阳光的好生活！彼此祈福，共同珍重，世界没了朋友不行，世界因为彼此成为不了朋友才会激增滋生太多的问题，那首奥运歌曲写出了天下人的心愿，世界本是一个大圆圈，我们朋友多了，路就是好走啊。

yuemanshan

无限大也无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