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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藏地主的管家 第十章 抄家发现旧军队军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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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 21:41: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下乡青年 于 2022-7-1 21:46 编辑

第十章 “抄家”发现旧军队军官
麻姜因为申所长仍然有掌握工作的余威--抄了申家--发现申是旧军队军官--申被关进牛棚
       麻姜主任,这几天心情非常沮丧。总想刮起一股阶级斗争的新旋风,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让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家庭发扬光大。在公安系统造出点声势来,可是无从下手,整日介闷闷不乐。
       昨天晚上和他老婆开的两口子会议的情景,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麻姜主任老婆名叫水仙花,三十多岁,个子矮矮的,两腿短短的,身体胖胖的,脸儿圆圆的,脖子粗粗的,眼睛凸凸的,脑袋大大的。脑袋里的智谋是多多的,什么事都能想得到,就是不愿意参加农业生产劳动。仗着一个警察的丈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从嫁给江尚风,吃商品粮的想法,就塞满她的大大的脑袋。无时不想到城里吃商品粮,做个城里人。费尽了心机,一直未能如愿。她现在正在从土炕的桌子上把吃完饭的空碗摞起来,准备撤下碗筷。
       她看出来了,这几天丈夫心情肯定不好,总是闷闷不乐,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个脑袋,沉沉闷闷,一言不发。下班回来,坐在椅子上,也不搭讪,六神无主,孤单地吐着烟圈。偶尔瞅一眼报纸,或是瞟一眼大街上捡回来的传单。半导体收音机里传出来全国各地的革命造反形势,略微能刺激起他一点点麻木的听觉神经。
    “群专主任大人,这么低沉,一脸丧气,不至于是我惹着你了吧?”水仙花满脸堆起了笑的皱纹,“只一阵的功夫,你把家里吐满了烟雾,让不让人家喘一口干净的空气了!”她两只手端着装格子粥的小盆,把肥胖的身躯扭过来,宽宽的后背依在饭桌的边缘上,桌边几乎就插进她的后背里。看着她的丈夫,也不挪步。
       群专主任听着老婆每一句话的前半句,尚且还很入味,后半句话却难免有些倒胃口。后半句的咸淡,没准能着惹一阵难以招架的狂风暴雨。长年累月积攒的家庭经验告诉他,还是顺着老婆大人前半句的意思说话,后半句权且没听着,免得风波难平,自讨苦吃。他狠命地吸了几口握手牌的屁股,然后把烟屁股扔到当做烟灰缸的罐头瓶里,罐头瓶里立刻就冒出波浪形的蓝蓝的烟雾。噘嘴向天,舒舒服服地吐出来一串串的烟圈,那些烟圈四面摇摆地飘向空中,渐渐地散开。
    “我呢沉闷吗?没呢有啊。”在十五瓦的白炽灯照射下,他反复看着被握手牌熏得发黄的手指头,不时捏一捏发黄的部位。这种手指头,抽烟卷的人,几乎都一样。抽烟斗的人,会好一些。
    “你还别嘴硬,都写在你脸上。别人看不出还好说。我,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能拉几个粑粑蛋。”她开始挪步。
    “总呢觉得不对劲。原来呢,人家呢让你干什么,你呢就干什么。干呢对了,成绩呢是你的;干错了呢,有呢人帮你呢擦屁股。”
    “现在呢?没人给你擦屁股了,还得给别人分配工作,抓瞎了吧?”水仙花步履踏踏地跨过了门槛,挂着两个随着脚后跟落地而颤颤巍巍的大屁股,端着饭盆,扭进了厨房。
    “主呢任是当上了,可呢就像是没当一样,群专呢里的事呢,我呢,嘛也呢不懂。都呢喊我:‘主呢任,主任,’没有呢人把我当成主任使用。谁呢去哪儿了,干什么,我呢都不知道;回来了倒呢是向我汇报他的成绩。你呢说,窝囊不呢窝囊?哎--!”群专主任又开始向空中喷出大大的烟圈,只要他站起身来,就能把他自己套进那一串串的烟圈里。妻子对他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埋怨,竟忘得一干二净。一个人要是中了一种毒,想抽身,难呀!
    “这些日子,主任就是这么当的?我看不怎么样,毫无群专主任的章程。”两口子说话,既不用前奏,也不用过门。水仙花瞪着凸凸的大眼睛,单刀直入,切中丈夫的要害。她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那胖胖的躯体,从卧室到厨房的门里窜过来,窜过去,像一只企鹅左右摇摆。常年从门中窜来窜去,练就的本领是:肥胖的身躯,从来也蹭不着门框,她能恰到好处地把身体和门框的间隙控制在几个毫米以内,保证她的衣服袖子不至于比别的地方破得更快,力求衣服每一个地方的寿命都相等。
    “不呢怎么样,得呢想个办法,让呢单位里的人知道,有呢主任在。”群专主任有气无力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握手牌的烟灰有一个厘米长。
    “我觉得,你这个群专主任当得还欠火候。”水仙花从厨房拿出抹布,那是要进卧室,准备一会儿好擦桌子。她骑着门槛,倚在门框上。立时,那门几乎是密不透风了。此刻,可以想见,如果哪里的水库大坝开口了,把她搞去抗洪--塞进豁口处,保准能把豁口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发呢闷,闹呢心,没呢有头绪。”群专主任把握手牌的烟灰弹到罐头瓶里,对准握手牌的屁股,深深地吸了一口,脸朝上,揪起嘴唇做圆筒状,向空中吐出一串蓝色的烟圈,像拖拉机朝上的排气管喷出的圆圈一样。拖拉机突突的响,群专主任闷闷地吐圈,没有响声;拖拉机吐的是黑色的烟圈,群专主任吐的是蓝色的烟圈。
  “我说,凡事都要听我的,你不信。”水仙花把抹布放在桌子上,两只手端着盛有菜汤的盘子。沾沾自喜,后背在门框上蹭了蹭,犹如一头肥猪在树上给宽宽的后背蹭痒痒一样。盘子里的菜汤,溅出来一些。“不听我的,你单位能出揪出走资派呀?没有走资派,你能当上主任?”蹭完了后背,开始挪步。“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你是主任,我是群众。”水仙花冲着群专主任的丈夫,撇了一把圆圆的脸,扭了一把肥颤颤的大屁股,从门框里抽出胖胖的身驱来,转向厨房,盆里的碗碟立刻嚓嚓地响出声了。
    “这……呢……。”麻姜吐着烟圈,张口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从门框边上看见一少半圆滚滚的女人屁股,心想:你呢,能呢有什么好主意?反正群专主任是没了主意。
  水仙花刷完了碗筷,转出身来,窜到炕沿边上,像一个地缸倚在炕沿上。以居高临下的气势说:“要想做大事,”水仙花心里在想:革命嘛,只要把事情做大,丈夫能升到县局,商品粮的问题就有谱儿了。“你得想办法,在这革命的浪潮中,找到你能钻进去的缝儿,钻进去后,走你自己的路,这才能体现你的价值。要想体现出你革命者的价值,就要投机钻营,抓住时机。常言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最好时机。”姜氏胖妻不愧为是高中毕业生,当前的形势,一目了然。她的脸上有一种极度渴望的满足感。她,心情愉悦地画了一个大饼,看着舒舒服服。她把炕上的饭桌撤下去了。
    “缝儿……?什么呢缝儿……?”群专主任一直坐在椅子上,扔掉握手牌屁股,一本正经地仰起脸,半张着的嘴里余烟袅袅。他现在就像一个小学生,等待肥肥的老师告诉他:1+1=2。
    “你没注意一下最近的形势?”水仙花收拾完简单的饭桌,屁股倚在炕沿上,像一块厚厚的海绵顶在那里。
    “形呢势?”群专主任那虚心的样子,像幼儿园里的孩子等待老师分发桔子瓣一样的糖块。
    “我的大主任,俗话说:干什么,想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你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属算盘珠子,不扒拉你,你就不动弹。现在你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你是扒拉算盘珠子的人,不是别人来扒拉你,是你扒拉别人,知道吗!”
       群专主任认真地听着胖妻的教诲,句句有理,丝丝入扣,情不自禁地、习惯地把握手牌香烟盒拿在手里,就要把里面的一支烟卷抽出来了。姜氏胖妻厉声喝道:
    “别抽啦,呛死人啦。和你说正事儿,当做耳旁风了?”胖妻凸眼怒睁,圆脸上的肉绷得紧紧。
       那支烟卷随着包装盒一起又放回桌子上。群专主任唯唯诺诺做洗耳恭听状。
    “这几天市面上的形势,你看到了吗?”胖妻循循善诱,像一个导师启发学生。
    “什么呢形势?不呢就是造反有理,革呢命无罪嘛。形势呢一大片,好呢!”
    “三岁孩子都能看到这一点,你已经有三十岁了,怎么还那么幼稚!你的大脑用来干什么的?好,就算你想不到,还没看到吗?”
    “……”主任丈夫茫然了。
    “你看,最近揪出多少历史反革命,揪出多少旧社会的残渣余孽?有多少人被打成现行反革命?”
    “看呢到了,那呢又怎么样?”
    “你顶的是一颗人头,还是猪头?就不能在那个走资派身上再深挖一下?没准儿就能找到线索,抓住个把柄,你就有主动权了。”
    “深呢挖?往呢那儿挖?”
      十五瓦的白炽灯所发出的光本来就弱,还停电了,屋里一片漆黑。
       胖妻一面嘟嘟囔囔地骂着电业局: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一面摸黑把褥子从被垛上拿下来,放好,把毛巾被放在枕头旁。停电是家常便饭的事,何时来电没有定数,以往的经验看,电是来不了了。由于是夏季,很多的人晚饭后都在外面扇扇子,驱赶蚊子,歇风凉,南朝北国地聊着,停电也不耽误他们聊野地里的历史。
      不在外面聊天的人,多数在家里躺在炕上,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聊天。
    “挖,你说往哪儿挖!你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吗?”
    “只呢知道是南方人。”
    “具体是哪个省,哪个县?”
    “不呢知道。”
    “这就是缝儿!”
    “缝呢儿?”
    “对!这就是缝儿。搞清楚他的历史,家是那里,他曾经是干什么的,不怕抓不着把柄。”
    “怎么呢能搞清楚……?”
    “辛亏你脖子上顶的不是猪脑袋,却顶着个死人脑袋。”
       姜氏胖妻以她的远见卓识和对当前形势的认真分析,给主任丈夫上了一堂时事政治教育课,丈夫听得五体投地。要做革命闯将的群专主任,渐渐地发出来打鼾的声音。
       早晨的会是开完了。可是,群专主任的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老林和小程又到东风大队去了,白胡子的案子,能不能有所进展,一点底数也没有。群专主任知道这个案子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个案子他必须抓到手。
       坐上群专主任的宝座,已经好多天了。可是,他还不知道群专的工作的真正内容,日常的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好在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业务熟练、颇有经验的老同志。人家是按部就班地工作,他这个主任只是听听汇报的结果。谁干什么了,谁上哪儿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就是辖区发生了什么事,他略有耳闻。还没等他安排人员、布置任务,处理的结果就报上来了,看看结果还真是圆满,无懈可击。谁要是上哪儿,民警之间打个招呼,就走人了。不可容忍的是,居然有人还向走资派打招呼、说明情况,好像群专没有主任似的。那个走资派坐在值班室里,看着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简直能洞察一切。尤其是我,他还能从头发稍审视到我的脚后跟,我想什么他都可能看出来。这个群专主任当的真不自在。
       更可恨的是,据报,愣柱子家的奶羊前天晚上丢了,他全家人就靠这点羊奶的营养,维持体力。我们一个上午研究好了完整的方案,还没指派专人负责侦查,案子已然破获了。一个民警顺着羊拉的粪蛋走了二十多里地,把那奶羊找回来了。气不气人呀!我还就不信了,那羊能有多少粪蛋憋在肚子里,三三两两地拉了二十多里地。那羊的粑粑蛋儿就怪了,它是一米一个、还是两米一个摆了二十多里地?
       还有老林和小程,都说是两员破案的干将,白胡子的案子,几天来一点进展也没有,莫名其糊涂。干将!干将!我看是走资派的干将,不是无产阶级的干将。
       群专主任必须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巩固自己主任的宝座,还要有效地实施主任的权利。必须得发号施令,指挥群专内部的全盘工作。有名无实的主任,不能再当下去了。当了,太窝囊。昨天晚上胖妻在枕头边上讲的道理,他必须当机立断,要搞一个立竿见影的效果。也好对得起胖妻。
       这些天,在县城,揪斗的那些人,很多是有历史问题。在旧社会,不是参加了什么政治团体,就是和侵略者有过瓜葛--在一起工作,或者是个跑腿的。但凡有这两样污点的人,一抓一个准儿。不管多大的官,都被打倒在地,被群众踏上一万只脚,谁也翻不了身。
       握手牌香烟的屁股,堆在烟灰缸里像小山一样摞成个尖,以至于差一点就把兜里的一天的用量抽磬。在握手牌屁股的强烈刺激下、胖妻的教诲下、要做一个轰轰烈烈的革命者的愿望的驱动下,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在麻姜主任的潜意识里形成了。为了政绩、前程和老婆的商品粮问题,以及必须抓住群专主任的实权,他终于酝酿出一个当前最时髦的行动:必须豁出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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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2-7-3 09:35: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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