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藏地主的管家 第十四章 国军上校团长2

下乡青年

     “对！”一连长一拍大腿，“完全可能！”

       从工兵排拿来工具，通过中尉主任命令鬼子，在烈士墓地前：挖坑！

“报告营长：坑挖好了！”一连长气门很足地报告。报告前，已经通过中尉女士命令鬼子，在坑前站好。鬼子感觉不妙，见周围荷枪实弹的愤怒的士兵圈着他们，想动也不敢动，只得服从。

     “机枪手狗剩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以及他们全村的百姓都让鬼子活埋了，还等什么！”

     “是！”

       狗剩和他的助手早就准备好了。将机关枪和子弹都抱过来，架好。

     “狗剩，想你的家人，想你的乡亲吗！交给你了！”

   机枪响起来了，清脆的“哒哒”声，响遍了山林，灌满了峡谷。那些作恶多端的魔鬼一个个七扭八歪地倒进了自己挖的坑里。有的往外跑，被周围的战士就地击毙后，再扔进坑里。

   突然，被俘虏鬼子小队长，倒绑了双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看守的士兵。中尉主任见状也随着几个士兵奔了过来。鬼子小队长叽哩哇啦地朝着营长说了些什么。中尉翻译道：他的意思是，日内瓦公约规定，不能枪杀俘虏！营长举起手来，“啪！啪！”打了鬼子两个耳光，鬼子“哈依”低着头，后退一步，绷直了身子。营长对中尉主任说：问问他，他是根据哪个公约来中国烧杀掠抢？！

       一连长将俘虏的三个鬼子，带到堆满了他们同伴尸体的新挖的坑边上。通过中尉命令他们把坑里的鬼子埋起来。他们起初不肯做，禁不住战士们用枪托揍，不情愿地挥动着铁锨。当鬼子尸体全部埋好后，营长命令狗剩等人，在刚挖的坑前面，把俘虏的三个鬼子呈跪姿用麻绳绑好。那鬼子如何能让你绑呀，一顿棍棒就把他们绑好了。营长命令，把他们面向山上的英灵摆好。他们挣扎着、苦喊着、狗一样的嚎叫着，战士们七手八脚把三个鬼子就地埋了。按营长命令用水泥砌一个结实的圆形坟冢。问题是刻碑的石匠爷爷，说什么也不给鬼子刻碑。他说：我都想活活把他们吞到肚子里，变成大粪，还给他们刻碑，除非日头从西面出来！当他看到营长写的魏碑体的碑文时，又心甘情愿地用上好的石料给鬼子刻碑了。那碑的正文是：鬼冢。下款是：倭寇谢罪处。

       这一次拔除鬼子据点的战斗取得了胜利，加之以前的战功，中校营长晋升为上校团长。

       在之后的一场伏击战中，实际进入伏击圈的鬼子是情报显示的四倍。国军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开始有计划撤退。团长亲自断后。鬼子的飞机一阵狂轰滥炸，团长带领的断后小队，受到敌机的轰炸，无一站立者。

       黄昏时候，团长依然昏迷倒地，他的神智略略地醒了一醒。

   他隐隐地听到一声大喊：这个还有气。就听到拉枪栓的声音。接着一声喊：住手！前一个声音：他还活着。后一个声音：就让他活着，记住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前一个声音：我们是“满洲国”人，不是中国人。我们吃皇军的饭，就得为皇军卖命，他是皇军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后一个声音：混账！不知道祖宗坟地的王八蛋！他是我们的同胞，鬼子才是我们的敌人。前一个声音：好哇，你吃里扒外，拿着日本人的钱，却保护中国人，还说皇军是我们的敌人。我要向犬养崽子小队长报告。

       团长迷糊地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接着，后一个声音轻轻地贴着团长的耳边说：“你别动，我们马上就走，你们的人会回来救你。天黑时，我来这里，如果你们的人没来，我救你。”

       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中国长春铁道公司大连中央医院接受了一男、一女两名伤员。病志上显示的信息：姓名：申长义，男，上校团长。另一张病志显示：姓名：刘抗日，女，中尉机要室主任。他们是在四个月前的一场对鬼子的伏击战中，被敌机轰炸负伤的。已经做过前期的手术，这是来做第二次手术。

       县里造反派的外调人员调查到的情况是：申长义和刘抗日伤愈出院后，没有回到部队，就地参加了清查日伪特务的工作。结论是：申长义和刘抗日，虽然是旧军队的军官，一直打日本鬼子，没有打内战。因此，二人对于国人，没有血债。

       但是，此二人，必须由各自的单位监督管理，他们毕竟是旧军队里的反动军官。刘抗日由于在伪满洲国军用通信本部学习军事通信期间的事情没有搞清楚，故暂时还不能放回。

       三治派出所院子的东南角有一个小仓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厕所，后来不用了，就用泥土把里面的粪坑给填平了，放置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仓库的窗外墙上斜依着申长义的那辆破自行车。

   当申长义被押回派出所时，民警直接把他领到那里，指着小仓库的门对他说：“老所长，委屈你了，你现在就住这里吧，这是江主任安排的。”

   申长义：“……？”一脸不解，盯住他的自行车。

   民警见状四下里扫了几眼，用极小的声音说：“你的家已经被江尚风占据了，他把你家的家具都搬到这里，你只得委屈在这里住下。”说完，民警就走了。

       麻姜主任的妻子不但有一个圆圆的大脸盘，她还有两个长长的尖耳朵，随时随地都能捕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前天晚上她兴冲冲地对坐在椅子上吐烟圈的丈夫说：

     “听说申长义的案子要结了，他的历史已经清楚了？”圆圆的脸盘上的肉随着说话发音而颤颤的。

     “你呢消息好灵通呀。”一串串烟圈飘飘摇摇地升到了空中，碰到天花板就散开了。

     “我还听说，他就要放回来了，是吗？”又颤了颤脸盘上那厚厚的肉。

     “有呢可能。”握手牌的屁股又贴上了被尼古丁稍稍麻醉的嘴唇。

     “哎呀，我说，你的脑袋里是不是一盆浆糊？”胖女人脸腮上那厚厚的肉鼓了几鼓。

     “……”麻姜主任用嘴唇夹住握手牌屁股，茫然地睨着胖媳妇，弓着虾米腰，一动不动。

     “说你是一盆浆糊，你真就糊涂了。你怎么就甘心住在这个该死的小房子里呀？！”胖媳妇略露愠怒之色，肥厚的嘴角死命地抽动着。她对住了多年的两间小房子，早就不甘心了，想换个地儿住。奈何她是农村户口，她丈夫在单位里没有资格分到房子，也只能将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我呢真是浆糊了，你呢说，有呢什么办法？”握手牌的屁股还在他的唇间夹定，随着说话，握手牌上下跳动着，说话的音调也断断续续。

     “你确实是浆糊了。你连现在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了，是吧！”愠怒的大圆脸上端那小小的眼睛，怒怒地盯住她丈夫因为要吐烟圈而卷起来的嘴唇。

     “……？”她那做了群专主任的丈夫，吐了烟圈，就愣愣地坐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不但浆糊了，还木偶了呢！”她伸出粗而短的手指，一把夺过燃烧了一半的握手牌，摔在踩硬了的黄土压实的地面上。

     “……呢……呢！？”群专主任着实被推进了雾里云中，还稍稍地瞄了一眼被摔在地面的握手牌。

     “你现在是群专的主任，和当初的派出所所长是同一个级别。”厚厚的脸盘变得硬硬的。

     “……级呢别？”手上没有了握手牌，群专主任显得六神无主。

     “你那浆糊脑袋是不能开窍了。你现在就应该住派出所所长的房子！”胖媳妇稳定住圆脸上的肉，斩钉截铁地说。

     “……啊，……呢！”

       于是，三治派出所原来所长的家，在主人不知就里的情况下，就被搬进了从前的厕所里。

       申长义拽开门，他家的米柜和书桌都挤在这里，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家当。好在他家的被褥都摞在书桌上。原来打扫卫生用的那些铁锹、镐头等工具，就挤在墙角处。

       他立刻做出决定：搞一个炉子、搞一点煤以便能做饭吃。晚上，把其他的被褥放到墙角处，只留一套自己铺盖。只能睡在书桌上。

       个子本来就不高，书桌还是不够长，两只脚不得不放到差不多和书桌等高的窗台上，勉强地睡了一宿。当他第二天醒来，一个惊世的噩耗震得他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妻子刘抗日殁了！

       刘抗日胳膊被打断后，就让红卫兵带走，集中关起来了。挨了几次批斗，挨了几次揍。她的受伤的胳膊肿得有碗口粗，发黑，痛的她几天没睡好觉。造反派和红卫兵不给药吃，也不给送医。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把她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她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申长义只领到一个骨灰盒。造反派还算仗义，没收火化和骨灰盒的费用。

       由于刘抗日曾经是反动军官，在伪满军事学校学习军事技术的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没有任何一块土地的管理者允许她下葬。她的骨灰盒只能放在早先的厕所、后来的工具室、现在的她和丈夫申长义的家的窗台上。

       大儿子和女儿住在生产队的一间草屋子里，由于父母是旧军队的反动军官，为了阶级阵线的清楚，和旧军队的军官父母撇清关系；为了精神上不受摧残，肉体上不受折磨，他们不敢去看望父亲，不敢吊唁母亲的骨灰盒。

       二儿子已经郑重声明了：和旧军队军官的家庭划清界限，发誓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无产者，不再和这个现在是反动军官家庭有任何瓜葛了。

       炮火连天，出生入死，相依为命的战友；几十年相伴入眠的妻子，现在只能堆在他的脚下，伴他白天生活，伴他夜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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