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穴坡人 于 2024-7-14 05:54 编辑
黄登荣是我们的四姑公,因姓黄,我们都叫他黄姑公。从黄姑公的一生命运来看,吃不愁、穿不愁,没有多大坎坷,算是一个有福之人了。 据说,黄姑公解放前家底还比较丰厚,家中只有两姐弟,父母亲最疼爱他了,由于娇生惯养,黄姑公便染上抽大烟的毒瘾。长期抽大烟,把家底都搞亏空了。 家底亏空后,黄姑公恰好又遇上了解放。刚解放不久,抗美援朝又开始,黄姑公便积极响应号召,应征入伍,当上志愿军入了朝。 抗美援朝结束后,黄姑公解甲归田,荣归故里。在朝鲜战场上,没听见黄姑公立过什么功,不知何原因便安排了工作,又走上吃清闲饭的行当,可能是黄姑公识几个字的缘故吧。 黄姑公开始在远处一个地方工作,很是威风的,年轻气盛,很有工作精力。黄姑公为了搞好自己的工作,他很少回家,过年过节偶尔回来一次,我们四姑婆也没有跟随他到过单位,说是怕影响工作不让她去,那时的黄姑公这样的人称为半边干部。 黄姑公虽文化水平不高,但性格比较随和,在单位上还比较混得开,他做农村工作经验比较丰富,不固执,不偏激,不逗恨,与老百姓比较打得拢。他还当过公社社长,食品站站长。 后来,黄姑公从远处调回来了,安排在毛田公社工作,那时也还比较年轻,黄姑公积极肯干,后来提拨成公社社长,当了几年社长后,算是属于老练的干部了,于是调到区食品站当站长,当站长几年,食品站开始还比较吃香,后来遇上改革开放,各类食品走向市场经济化道路,食品站与社会竞争,就渐渐没有原来红火了。 黄姑公在食品站当了几年站长就退休了,退休后,他的女儿还得到顶替安排,这也算是让他得慰藉的好事。后来遇上体制改革,食品站就逐步瓦解,站的工作人员也被解散,所有财产房屋都归食品站的工作人员分为已有。他的女儿也分得房子门面,做起自己的生意,日子还是比较好过。 解放以来, 我们伯公幺公被划成土地成分,我家被划成了富农,黄姑公是国家工作干部。为了划清界限,黄姑公从不与我们家往来,生怕受到牵连。己经淡化了“天下只有郎舅亲”的说法。 据说有一次黄姑公下队,看见我幺公在路边田里干活,那时那刻,黄姑公肯定怕我幺公主动答话,黄姑公有意识打着青布伞遮挡着。假装没有看见,便于不让答话。我的幺公呆呆地看了一个打着青布伞的一个至亲,视如路人,十分尴尬。 后来,不论成分了,黄姑公才与我们家的人们答话,但相互也不十分亲热,好象各自心中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似的。 再后来,黄姑公退休在家,家又在公路旁边,我们家人赶场上下都要经过他家门口,来来去去很容易会见。会见黄姑公再也不是原来的神情了,对人十分亲和,还主动搭讪。时不时找些话语与人交谈。可以看出他很想与人说话,打消自己内心的孤独。 黄姑公在工作时候,很少回家,和四姑婆聚少离多,只生育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那个年代,没有男嗣,都认为断了香火,这对 黄姑公心理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与伤害,黄姑公与四姑婆时而拌嘴,都似乎与这个事情相关。 老来的黄姑公虽然有工资俸禄,吃穿不愁,但心里总有些失落的感觉,喜欢喝酒,来消除心中的郁闷,酒醉后,常是颤颤巍巍地在房前走来走去,在公路上走来走去。 赶场路过的人们见到黄姑公醉熏熏的,无忧无虑的样子,都喜欢说:“那人才有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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