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组诗）

赵华奎

摆渡（组诗）
文/赵华奎

1.时间的门徒

短袖衫裹着灵动的身子轻快地走
赶路之人是时间的门徒

斑马线有黑白琴键一样的律动
每个人都像一粒乔装的音符

莫非是他们也像流云
借助丰沛的雨水有意布局这个盛夏

莫非是我看错谁的脚步
踩碎了灯光，月色，自己的影子

2.渡

深山里的密林隐没了一座小庙
老住持身披旧袈裟，纳不了一阵风
神色寂寥

香火气若游丝，还在纠缠一些经词
木鱼肚里藏不住心思
一定要弄出声响
说不清是渡己，还是渡人

飞檐所向，风赶着一团团云雾进了山
我以为每一片随风而至的人影
都是飘零的叶子

3.空

你拒绝的空，其实充斥了整间屋子
那扇木门只身挡住了一场雨事

墙角处有一把竹椅，作你多年的伴侣
更多空出的部分被灰尘填满

循着旧时光洄游了一程
你会看到内心深处的海，是另一种空
蓝色在缓慢扩张
梦也入了水，潜行着去了远方

再把目光收进书中
许多文字早已整齐列队，等你检阅
只是话语太浅
每一页纸都会有些许留白

4.你懂得怎样饰演自己

紫色以晚妆现身，有高贵的灵魂
孤立于密集的人群
这人间也是舞台，你懂得了怎样饰演

霓虹光影错乱了眼中的海
人和鱼神似，急于冲破一张网的包围
酒水布设的乱局醉了一座城

去了沸腾的节奏，水就慢慢冷却下来
你说水是一个人的依恋和追随
那时灯光的暗影里，也埋着愁绪

异地的风，有时会为你载来半亩清欢
葡萄䕨绕小轩
又跳出围栏，追逐着一个浓情夏日

5.夜幕下

夜幕披盖着尘世，隐了众生相
星光黯淡
反衬一个人通透的内心和清醒的目光

世人有皮相之惑
让你在某些时刻若有所思，或有所变
一些梦适得其反
另一些辽远的梦，驾云去了星辰大海

这片海照应的城市
一滴水有没有照应过人影以及足印
你可以解析
或亦步亦趋，陷入更深层次的斑斓

6.心门

远山的石头有指认不清的心迹
它们开花
或供出瀑布，把这飞流称作天外之水

草木的意象众说纷纭，只你不语
多年的侧柏下
一个人读懂了无影的风，秋天的焰火

那口深潭像陷阱，有多少光阴被囚禁
就有多少秘密要解开
你有没有一把最趁手的万能钥匙

或有秋风借慧眼
识破这浩瀚而又仓皇的人间

7.在别处

许你运送多少棉花
才能修补天上云朵
许我怀思多少场大雪
才能对浪花念出千层白
他乡在别处
仿佛我们背上都驮着一个沉重的故乡
往海边一步一步地挪

那些时日，我们在波涛上并排行走
似乎都成了热爱大海的人
又像鲸群
追着洋流走，又被洋流追着走
当浪花应了寒冬，随我凝冰
你能不能读懂
我内心的汹涌，以及不堪一击的乡愁
2025.05.27

yuemans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