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莫晓兵有意探望王学瑞一眼,使王学瑞感到无比高兴与安慰。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孤军作战,而是具有正义感的人都在支持。在他的心灵深处,不知不觉地深受感动。全身热血仿佛像滚烫的开水沸腾起来,浑身充满着力量…… 当莫晓兵走后,潘沿美像一只疯狗一样,跳到王学瑞的面前咆哮地说:“你承认不承认错误?你交不交公章?如果不承认错误,不交公章,马上就送你到不想去的地方。” “我写抨击腐败文章,有什么错?要是有错,是你们错。省乡村厅有什么权利查封新闻单位?这完全是非法行为。”王学瑞面对潘沿美的强权政治进行有力的批驳。 突然,从门外走进两位高大粗壮的虎彪大汉,露着一付黄牙,窜到王学瑞面前,凶狠狠地说:“你交不交公章?”“不交!”王学瑞面对威胁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话音刚落,这两名大汉就动手把王学瑞推出门口,重新送回到原来那间办公室。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此时,在另一间办公室里,潘沿美在召开第二次临时紧急踫头会,参加者有省纪委A副主任与刘赌伟、陈汉包、吴妙花等人,即如何对付王学瑞的问题进行分析布置。潘沿美心里忐忑不安地说:“看来,王学瑞是不会轻易交出公章的,我们必须行动强迫其交出公章。”这时,坐在门口旁的刘赌伟插嘴说:“干脆将他关到省科研所再说,看他承不承认错误。” “刘副厅长意见很好,就把他送到省科研所关起来再说。”陈汉包显一手时机又到,高兴得不得了。 “这样做会不会违法?”一位厅人事处干部说。 “违什么法,现在的世代有权就有法。”潘沿美紧接着说。 “不要前怕狼后怕虎了,先把这位激进分子打下去,再说!”潘沿美说后稍停片刻看了看表后又说:“现在已是凌晨一时左右,陈汉包准备车,马上行动。”接着,潘沿美转身对A副主任说:“A副主任,你意见如何?” “我对这一问题不大感兴趣,你们看着办吧!”这位干了多年,一向以办人情案出名的A副主任,这时,尽管他看到潘沿美要以这样的手段对待一位记者、作家,心里确有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离谱。但是,他想到与潘沿美的交情,这一面子又不能因一位记者而撕破。同时,今晚这一场面,这样的顽固人物,心里也想整一下这位记者的威风,既然,潘沿美已决定了,他也顾不上什么法律,什么的纪检主任了。于是,只好暗暗地默许了。 (八) 再说,王学瑞自己坐在办公室内,面对着那昏暗的灯光,黑色的文件柜、黑色的办公室,他到处感觉到这里一切都是漆黑一团冷酷无情的。他想起五年多来,从自己担任《乡村》杂志社总编辑、社长以来,按办刊宗旨、按办刊范围,依法经营杂志社,一年比一年好,曾经被省新闻出版局评为优秀刊物。自己并没有违法违纪行为,潘沿美为何采取这种拘禁的违法行为对待自己呢?而且,自己发表那两篇《评贪官分房》《靠官吃官的人》反腐败文章,其内容中也并没有点名点单位,以社会素材发表的,这是配合党中央开展反腐败工作的宣传,有什么错呢?难道潘沿美不懂非法拘禁是要触犯法律刑法的吗?身为厅局级干部真的不懂这一点,不可能。从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潘沿美的眼中权就是法,千方百计利用手中权力袒护原党组成员腐败行为,不然的话,连自己的嫖娼行为都保不住。王学瑞想到这里,“唉”他向天重重叹了一声。这一声好像大有“秀才遇大兵,有理说不清”的冤屈之意。是的,这位名为厅局级干部,其实不学不术,其法盲程度连小学水平都不如,他的领导水平是副科级以下水平。所以,只要有了权,什么荒唐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学瑞考虑到自己身单力薄,单枪匹马,尽管有千百万条法律作为护身符,在这些人的面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斗不过他们的。为了不吃眼前亏,王学瑞拿起办公室上的电话,呼了一直站在办公楼下面等待多时的儿子。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 “王南,你到钟兰兰那里取回杂志社公章,送来给我。看来,他们不同意放我回家,准备继续关押我。只能先退一步,过后再说!”王学瑞在电话里交代儿子。 “好,我马上就去。”王南回答。 到了凌晨两时四十九分,王南从钟兰兰那里取回了公章,然后,他急急地走上办公楼,把公章交给了爸爸。 王学瑞把公章交给潘沿美后,以为马上就可以回家去了。当他拿起皮包走到门口时,那位穿着黑背心的毛大汉走过来拦住说:“站住!” “走开,我要回家!”王学瑞大声地说。 “不能回家!”这位穿着黑背心的毛大汉粗气地说。 “不是交出公章,就可以回家吗?”王学瑞不解地责问。 “交出公章,也不能回家!”黑背心的毛大汉气势汹汹地说。 王学瑞回想起昨天下午三时,潘沿美以传达上级文件精神把他召到会,然后,进行拘禁。现在,潘沿美又提出交出公章就可以回家,如今,他已交出了公章还不同意放其回家。他知道自己第二次上潘沿美的圈套了。想起来,他怒气冲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用力推开黑背心毛大汉往楼下走去。当王学瑞走到一楼梯口时,黑背心毛大汉已从电梯下楼站在一楼大门口等待了。 “我究竟犯了什么法,你们拘禁我?”王学瑞大声怒斥。 “领导不同意放,我就不放你走。”黑背心毛大汉大声回答。 在七楼办公室内,潘沿美正在为拿到了杂志社公章得意忘形。这时,陈汉包跑过来说:“王学瑞走了!” “不能让他走。一定要让他承认发表文章攻击别人的错误。”潘沿美由笑转怒地交代说。话音刚落,陈汉包就往楼下跑去。 潘沿美转过身来以胜利者的心态对刘赌伟说:“王学瑞有多大能耐,要与我们斗,要揭我们的老底。老子的底是那么容易揭的吗!乡村厅是我们的天下,不是王学瑞的天下。”说着,他露出狞狰的笑。 楼下,王学瑞正在与黑背心毛大汉、陈汉包进行激烈的辩论。 “你为什么不放我回家?”王学瑞严厉地责问。 “那我们不知道。”陈汉包接着说。 十多个小时不喝一口水,十多小时不吃一粒饭,饥饿与干渴严重袭击着王学瑞,加上强烈的精神刺激,过度的郁闷,使他精神上出现错乱。这时,他愤怒地指着陈汉包、黑背心毛大汉说:“如果你们不让我回家,强迫我承认错误,我能愿一死。”话音刚落,他的脑海就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他的头撞到墙壁,昏倒在地上…… (九) 王学瑞昏倒在地上后,使陈汉包慌了手脚,因为,他一心一意想在厅长面前露一手,打算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捞到一官半职,根本就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他为了赶快向上司汇报,连电梯都来不及等待,就三步并作两步往七楼奔去。陈汉包一口气跑上七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潘厅长,王学瑞……他在楼下……撞……墙,昏…昏倒在地上……” “啊!王学瑞撞墙寻死?”A副主任不等潘沿美回答,就抢先说。 这时,A副主任知道事情闹大了,迫不得已下命令说:“赶快去看看。” “是!”陈汉包急转身走下楼去。 这时,A副主任也急急忙忙紧跟着后面走下楼去。 王学瑞昏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头部流到地上,形成一条约五十多公分长的小沟……此刻,那位黑背心毛大汉却站在旁边若无其事地抽着自己的香烟。 这时,A副主任赶到楼下,他看到王学瑞倒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于是,他大声吼叫道:“快,赶快送往医院治疗……” 王学瑞静静的躺在华侨医院病床上。 临近天亮时,王学瑞渐渐地苏醒过来。这时,他惊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从四周环境中知道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一动,犹如刀割一样疼痛得十分难受。站在王学瑞身边的人是陪伴他度过二十多年的夫人周兰兰。这时,她见到他醒过来了,赶紧走上前去安慰地说:“别动,刚包扎伤口!” “我为何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王学瑞奇怪地问。 “因为,你昨晚撞上墙壁,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上。”周兰兰慢慢地告诉他。 王学瑞听到自己撞墙上,他心里明白了一切,神志也渐渐清醒过来了。他眼睛呆呆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眶里渐渐充满泪水。是的,他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心里感到十分痛苦。一位堂堂的名牌大学生,而且又是一位很有成就的散文家、小说家,几十年来,凭着手中的笔,为无数受冤屈的人呐喊,为无故受害者主持公道,解脱他们心中的苦楚。可是,如今,自己却无缘无故被拘禁,人身自由权利被剥夺,这不仅仅是记者的悲哀,人民作家的悲哀,而是共和国的悲哀。因为,法律在潘沿美的职权面前是苍白无力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像万千支利箭射穿似的难受,泪水不知不觉地从两边的眼角中流到耳边,然后,流滴到那洁白的枕头上…… 这位由于写文章抨击与揭露厅领导成员腐败行为的记者,从而激怒了掌握实权的腐败分子。他们借口以有严重违纪问题,对他进行审查。由于是被审查的对象,所以,在医院病床旁,除了他自己的夫人、儿女外,谁都不敢靠近他。这位爱打抱不平一向爱主持公道的人,看到这情景,心里感到相当的难过与委屈。 这位来自于明朝清官海瑞的故乡琼州的记者、作家,此时,他痛苦的心,只有在天之灵的父亲才能真正理解。父亲在世时,曾经教导他,希望他做人要做正直、有骨气的人,像海瑞一样为民主持公道。父亲从小对他寄托着无限的期望。因此,父亲给他起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叫做王学瑞,意思是说要学习海瑞的做人气慨。 王学瑞根本就没有料到,对他的问题,不仅仅是没有人探望的问题,更严重的问题还等待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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