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实际上是对病人的护理。天不亮就要起床担水,把水缸挑满水后,给伤员漱口、洗脸、洗脚;医院离水井较远,路又高又崎岖不平,我们这些瘦小的丫头经常担水跌倒,伤脚、损手、损腰;接着,又要为重伤员倒水倒屎、喂饭、换药、换衣服、擦身子;然后,分散去洗衣服、洗纱布;回来后,又要煮开水过滤,还要去山上拾烧火柴。 有些重伤员,站立不起来大便小便不方便,我们就采取把石头架设在两边,中间空出一个小洞,让他们坐在石头上大便。然后,再用树叶给他们擦屁股干净,扶他们回原地躺下。 在洗纱布时,为防止日本鬼子发现,都是利用夜晚洗刷,晚上,睡觉有时不足三个小时。没有肥皂,我们就找到一种树,名叫苦肚(楝)子,这种树我们把它的皮切破,刷在纱布上,擦一擦就起泡沫,像肥皂一样,洗东西也干净。我们就这样采取土法上马,解决面临的实际困难问题。 一天夜晚,苏明正在给重伤员换药,突然,一个战士肩背着一位重伤员走了过来,他向苏明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匆忙走了。 这位战士名叫王锐,琼山县大坡乡人,是在参加阻击战时被敌人炸伤了右手。敌人的炸弹含带致人体腐烂的毒药剂,因此,其右手一被炸伤,不久,皮肤就渐渐腐烂,特别是那五手指已烂得露出骨头,伤口上发出一阵阵的臭味。 由于没有止痛药,王锐的伤口疼痛得很厉害,使这位坚强战士不断地发出呻吟。苏明看到这情景,心里十分难过。于是,她给那重伤员换好药后,立即转过身来为王锐包扎伤口。 医院没有制药厂,也不懂加工配制,所以,止痛药等一类的药品根本就没有。医院用的药都是依靠华侨从南洋赠送回来的。 面对王锐严重的伤势,苏明急急端来开水为其消毒后,再为王锐贴上南洋送回来的药膏。 王锐失血过多,加上感染,皮肤腐烂,王锐的伤口一直都不能融合。为了减少感染,苏明就为其切去烂皮,贴上药膏。这样,对王锐的伤口,苏明连续护理了三个多月。由于药品短缺,无法及时制止伤口毒液扩散,至使王锐的右手烂至中间折骨。为了保住生命,最后,苏明忍住心中的痛苦,为王锐割去上节烂透的手。然后,再为他贴上药,伤口才渐渐好起来。在苏明的一片热心的照顾与料理下,终于把王锐从死亡线上挽回来。 王锐伤愈出院后,尽管右手失去一大节,但是,他仍然坚决要求上前线打日本鬼子。组织上考虑到他已失去了右手,行动不方便,于是,决定派他回到家乡担任乡长,继续从事革命工作,组织与发动群众支持抗日救国。解放后,他担任中共临高县委组织部长。一九八六年春,苏明从广州返回海南时,在临高县见到了王锐,老战友意外相遇格外亲,王锐用左手紧紧地握住苏明的右手开玩笑地说:“苏明医官,你真坏,你把我的右手割掉了,迫我用左手写字,用左手与你握手。”苏明也笑了笑地说:“因为,你的手烂透了,治不好,如果不割掉,咱们今天就没有机会见面了。”说完,这对相隔三十多年不见面的老战友,这时,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后,王锐把苏明大姐带到县委招待所,好好地招待了一顿。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回忆在那二十三年红旗不倒的艰苦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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