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局

刘桂平

                                                                 第十四章 扭转乾坤于既倒

                                                                             （八十七）
       人从众监理公司的老板张安这几天心神不定，主要是因为儿子的事闹的。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张安，实际上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只是因为他性格沉稳、做事低调，不管是在圈内还是在圈外，没有留下任何可供他人谈笑的“资本”而不为人知罢了。其实他一路走来，表面上看一路顺风顺水的，甚至一开始还略带传奇色彩，但是最终的苦果还是盖住了所有这一切啊！
       张安原本出生在湖北浠水的一个叫张家邨的穷乡僻壤，二十多岁时他相中了邻村的村花胡蝶，然后展开疯狂的追求终于抱得了美人归。
       然则好不景长，一次车祸将这些美好的一切破坏了，也因此意外地改变了张安甚至一家人的生活。
       张安永远忘不了2010年12月1日那次刻骨铭心的车祸！
       这一天早上9点左右，张安开着自己新上牌的小三轮，车上坐着妻子胡蝶和一岁多的小女儿。这是春节前他带着孩子和妻子一起要回她的娘家送节啊。
       一路上，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小三轮很快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眼看没多久就到目的地了，张安正有点放松地没扶住手刹地经过一个下坡路，他想让车子自己溜溜省点油钱。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辆小轿车毫无预兆地撞了过来。
       就在一瞬间，张安促不及防地被摔了出去。不过，他在失去意识前，似乎看见老婆胡蝶以母亲的本能，将怀里的小女儿往路边奋力一扔，小女儿被扔到了路边的草丛，然后自己几乎在同一瞬间被撞出了老远。
       夫妻两人突遇车祸，双双昏迷不醒，当即被附近的好心人报警并被赶来的120急救车送入了附近的人民医院。
       等张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动就疼，而且是全身都疼。看来自己伤的不轻，但命是捡回来了！
       一个秃顶医生走过来，严肃的“警告”已经醒转的张安道：
       “算你命大，今天终于醒过来了。不过你浑身上下有腿骨、肋骨、锁骨三处骨折，我们已经为你做了固定支架，请配合我们的治疗，不要随便乱动哟!”
       张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插满了线管，一副五花大绑的样子。但他考虑的并不是这些啊，他焦灼的是妻子和小女儿的状态啊！所以他并不以为然地看着秃顶医生，然后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是：
      “医生，请问我老婆她现在怎么了？还有我的女儿呢？”
       秃顶医生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淡淡一句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放心吧，你女儿被你老婆扔在草丛中一点事没有，只是你老婆可就惨了！她重型颅脑损伤、脑挫裂伤、原发性脑干损伤，目前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状态。”
       秃顶医生的话，让满怀期望的张安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是这种寂静没持续几分钟，便从张安的嘴里传出来杀猪般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秃顶医生吓了一大跳，慌忙大声制止张安的过激行为，不过他等张安稍稍安静了片刻，却又不小心补了他一刀：
      “你老婆人是没有用了，活不过来了；就算活过来也是植物人。我劝你放弃抢救吧，不要浪费那点钱；早点准备后事，这样她还可以少遭一些罪。”
      “不行，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抢救她！医生，我求求你不要放弃啊！我不能没有她啊！呜呜呜。”张安冲着冷静理智的秃顶医生吼道！他实在无法接受妻子就这样离开自己，所以吼完了还止不住地流泪。
       张安和老婆胡蝶婚后一共生养了3个孩子，经济来源主要是靠着自己的小三轮在附近做点小生意来维持。由于张安没什么大的想法，一家人的日子还过得去，每天有空他就拉着一家人到处转转，日子过得也算是恩恩爱爱、快快乐乐的。他怎么能接受，就一天的时间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离开了自己离开这个家，3个孩子就这样失去自己的母亲呢？!
       由于张安的坚持，医院的医生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为他的老婆胡蝶进行治疗。因为这样做虽然浪费钱，但幸好肇事者王五已经向医院打进了30万的治疗费，所以只要钱的问题解决了，医院还是很愿意尊重病人家属的意见的。
       张安还有父母亲在家，因为一起有三个孩子来带，所以他（她）们能把这三个孩子带好，也是手忙脚乱的，所以难得来医院一趟看望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张安很清楚这一情况，所以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一点了，他就马上拄着拐杖，每天来到老婆胡蝶的病房，每天守护在老婆胡蝶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断地说着唤醒她的话。然而一连数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老婆胡蝶躺在病床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时候的张安真的有点后怕啊！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失去她的。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老婆胡蝶的生命力，远比一般人想象的坚强。
       陷入昏迷后的3个月里，老婆胡蝶前前后后被下了10多次病危通知书；神奇的是，每一次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好像她身体里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让她有惊无险地度过她人生中最漫长的黑夜。
       一天深夜，老婆胡蝶再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一次好像比以往的更严重，因为进行手术的医生们都一副高度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抢救室的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有打开。
       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外的张安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张安兴奋地差点喊出来；但是老婆胡蝶被推出来后，主刀的秃顶医生却对着他苦笑外加无奈地摇头：
       “张安，你还是准备后事吧，我觉得你老婆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   
       张安一听有些懊恼，但并不为所动。他相信自己的老婆胡蝶身上的生命力，既然已经创造了这么多次神奇，这一次肯定还会再创奇迹的。
       果然，让医院的医生和病友们都没想到的是，几个小时后，这个看似已死的女人再次挺了过来；而且心细的张安突然发现，老婆胡蝶的腹部好像大了一点。
       医生们立马给胡蝶做了B超，结果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检查结果显示：老婆胡蝶她竟然怀孕了！
       不仅是医生和病友，就算是张安本人，此时也大为惊奇了！原来支撑着老婆胡蝶怎么也不肯放弃的，就是她肚子里的骨肉啊。
       然而，秃顶医生随后却告诉了张安一个更加两难的抉择：
       “你老婆怀的这个孩子，既不能要，也不能流产。怀孕很可能要了她的命，流产也很可能要了她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秃顶医生把这么重大而艰难的选择权抛给了一点医学知识和经验都没有的张安。出于对老婆胡蝶的莫名信任和不舍，他通过再三考虑，最后坚定地告诉医生：
      “等我老婆胡蝶情况稳定以后，我就接她出院，我把她带回家自己来照看。”
       一切还真的按张安的意思进行着。没多久，自己也好的差不多的张安，顺利回到家，张安和两个女儿，轮流悉心照料着胡蝶。胡蝶肚里的孩子日渐长大，好在每一次去医院做产检，得到的反馈都是胎儿发育健康、孕妇身体良好。
       2011年7月22日，这一天，张安正在外忙活，突然大女儿打电话给他说：
       “爸爸，妈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她是不是快要生了？”
       张安赶紧跑回来，用修理好的三轮车将老婆胡蝶送到附近的妇幼医院。
       通过医院的医生检查发现：胡蝶羊水已经破了，有早产迹象。
       两个女儿心疼自己的妈妈，哭得象泪人一样！
       同样努力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的张安，到了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告诉正准备做手术的医生们说：
       “你们尽力而为吧，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越是没指望，越是容易出现奇迹啊！
       一家人再次经历了煎熬的等待，然而从产房却传来好消息：母子平安！
       这一天，老婆胡蝶，一直象植物人一样的她，居然剖腹诞下了自己的儿子！护士称重显示，自己的儿子个头还不少，居然的5斤6两呢！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匪夷所思的大新闻啊！一个象死人一样的女人居然敢怀孕了！怀孕了还居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后还母子平安！所以在妇幼医院进进去去的人们，听到这个喜讯无不为之“震惊”，许多无亲无故的路人甲纷纷找到胡蝶的病房过来献花，表达自己对她顽强的生命力的敬意！
       对于这个儿子，张安给他取名“天意”。他相信，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上天有意思，是上天给予他（她）们夫妻俩的最好礼物。所以张安高兴地把产子后的老婆胡蝶又重新接回自己的家里来照顾。
       小天意一天天长大，渐渐地，开始咿呀学语。
       张安每天雷打不动要做的事，就是将儿子天意抱到老婆胡蝶床前和她说话：
       “我们有自己的儿子了，老婆你快醒来吧！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己的儿子天意吧，你不能成天到晚都这样睡啊！”
       “赶紧醒来，看看你儿子天意，他又长高了一点了。”
       渐渐地小天意会说话了，会喊爸爸、会喊妈妈了，还会学着爸爸张安的样子跟他妈妈说着话。
       细心的张安发现，只要儿子天意在老婆胡蝶身边，她就开始出现有不同的反应，她的头会微微地转。直到有一天，老婆胡蝶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下。   
       两年后，2012年5月的一天，是张安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天！
       这一天，张安像过去一样搂着儿子天意跟老婆胡蝶说话。
       突然张安看到了奇迹的发生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婆胡蝶居然笑了！
       接着，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好了。”
       沉睡了30个月的胡蝶，终于在爱的召唤下醒来了！ 
       一家人顿时陷入了疯狂的庆祝模式，张安抱着这么多年了头一次抱着正常的老婆象个孩子一样尽情地痛哭！张安的母亲王氏和父亲张龙也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张家又恢复了从前的欢声笑语。
       而在老婆胡蝶没有苏醒之前，法院判决书也早就下来了，法院判决肇事者王五要赔付现金150多万呢！因为犯罪嫌疑人王五除了在医院里支付的30万元救治费，其实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所以他一直在联系着受害人张安看能不能协商一下，他想私了。但鉴于张安一家的情况和受害人之一的张安心无旁贷地照顾着另一受害人，也就是他的老婆胡蝶，所以也只能静观其变地一直在等待之中！
      不知道是被张安如此对待自己的老婆并创造神迹而大受感动，还是因为自己在高手林立的深圳开一家监理公司也举步唯艰确实拿不出那100多万的赔偿呢，所以等张安的老婆身体一恢复，这个王五就要把自己经营多年的深圳市人从众监理公司按120多万的法院赔付价抵扣过户给张安，算是两不找地两清了。
      王五的“如意算盘”让老实巴交的张安很是犹豫。他想着自己：一来一直呆在农村，不要说没接触过监理行业，甚至连深圳这么发达的地方都没去过呢！谈何经营？说不定这家公司可能已经濒临破产也不一定呢！自己接手过来不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甚至还背负一大笔欠债也不一定呢！二来是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需要钱来支撑来维持。自己在农村尽管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没存什么钱，但吃喝拉撒的事肯定是解决了，而且一家人在一起还其乐融融的呢！如果换成了接手深圳的监理公司，就算它是一家正常运营的公司，也可能因为自己经营不善，而致几年甚至几个月就把它弄成倒闭的结局呢！
       出人意料的是，老婆胡蝶和父母们都挺支持张安接手深圳的公司，毕竟要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机会不是总有，而且稍纵即逝啊！就算失败了，回转头来，自己的那一亩三份地还在；万一成功了呢？那可是以后的子子孙孙都成深圳人了哟！
       一向办事谨慎的张安，没几天就带着全家人到了深圳，找到了人从众监理公司的办公楼。经过实地考察深圳人从众监理公司的业务和经营业态后，在全家人的支持下，张安做了他人生中仅次于当初对老婆胡蝶一见钟情的疯狂追求的第二次人生重大决策，那就是决定接手这家在深圳监理行业小有名气的监理公司，从而让一个快三十岁的农村小伙张安，一夜之间摇成一变成为了自己在未接触过的监理行业的甚至当时都不知道公司地点在哪儿的监理公司的老板！

                                                                                   （八十八）
       张安结婚十多年一直是在兴奋和充满奇迹中渡过的，这奇迹当然是由自己的坚持和老婆胡蝶的一次又一次创造的。这种兴奋状态，一直持续到孩子天意长大了，长相越来越想自己的爷爷张龙了，在母亲张氏的坚持下找出了真相，从而让一个平静的家庭，突然陷入人伦关系的混乱和分崩离析的状态之中。
       回想到这不堪回首的一切，张安到现在心都是疼的！ 
       正是因为老婆胡蝶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张安接手了深圳人从众监理公司。张安这一大胆而富有挑战性的举动，不仅引起了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们的轰动，更让自己全家人的生活随之发生了重大改变。
       因为为了工作和生活方便，张安不得不随即举家搬迁到离公司比较近的深圳市龙岗区某小区租个大房子来住，因为家里人很多，除了自己夫妻俩和三个孩子，还有指望他们来照顾孩子们的年迈的父母，尽管租金不便宜。
       老婆胡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深圳龙岗不适应还是什么原因，来到深圳后她的情绪一直不高。虽然张安一直也没安排做她什么事，但她的脸上表情恹恹的，甚至连吃饭的兴趣都不大。   
       张安以为老婆胡蝶可能受到产后抑郁的影响，便想方设法让她恢复笑容，并特别叮嘱自己的父母，尽量避免与妻子因育儿事务发生争执，注意照顾她的心情。
       张安就这么一边忙着接手人从众监理公司的活，一边还对家庭细心照料。
       而他的母亲王氏却是个“与时俱进”的人，她经常提醒自己的儿子张安：
       “不要忘了工作上的竞争，多关注职场发展。”
       王氏虽然时常这样提醒儿子，但她对孙子天意的爱也是无微不至的，她每天亲自承担起照顾儿媳及孙子的重任。然而，两代人在育儿理念上的不同导致了冲突，即便争执之后并未演变成大的矛盾，但是王氏的心情依旧不痛快。
       王氏的不悦，既有对儿媳胡蝶的不满，也有对自己丈夫张龙在每次俩人的冲突中无端地偏袒儿媳的不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氏发现了令她很吃惊的事，那就是孙子天意似乎更喜欢跟他的爷爷相处。
       而孙子的爷爷、自己的丈夫张龙对孙子的疼爱也是无所保留，无论是购买玩具还是衣物，都是慷慨解囊。当天意六岁时，见到自己爸爸张安时居然还会往后躲，似乎只认爷爷，孩子的态度让王氏大感不解。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哪有爷爷不疼孙子？你儿子忙着公司的事天天往外跑，一天才见天意几次？他躲着也正常，爷爷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跟孩子亲也是正常的，别多想了。”听完隔壁李大妈的解释，王氏觉得有道理，但回家后还是会胡思乱想，认为儿媳和自己丈夫之间存在某些猫腻。   
       2014年的某一天，在天意八岁生日之际，全家里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
       宴会上，作为爷爷的张龙因酒精作用，有些失态地提到了关于财产的话题，甚至还指着天意说“我儿子”，还说财产以后都是他的。
       这些酒话张安并未放在心上，认为是父亲醉酒的胡言乱语；而对王氏来说，却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某些思考，心里马上掀起了“惊涛巨浪”。
       在逐渐拼凑这几年的记忆碎片后，王氏越来越确信，自己的老公张龙和儿媳胡蝶之间的公媳关系并非表面上那般单纯，她果断决定要儿子张安抽空带着孙子天意一起去做亲子鉴定。
       整天忙着公司事务的张安觉得母亲在胡闹，但架不住母亲的再三坚持，为息事宁人，他只得悄悄地带着儿女天意跟随母亲王氏前往鉴定所。
       就在工作人员准备采血时，一向孝顺父母的张安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对母亲王氏近乎乞求地说道：
       “妈，我们真的需要这样做吗？”
       表面冷酷的王氏竟毫不犹豫地回应他道：
       “必须的！儿子，你别废话，按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张安知道，母亲王氏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主意。而王氏坚信鉴定结果会为她带来一个清晰的答案。
       当鉴定报告几日后出炉，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让母子俩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还是不是？”王氏急切地询问。
       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却显得不慌不忙：
       “依据目前的鉴定数据，无法确切判断天意是否是张安的亲生子。”
       听到工作人员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旁的张安不禁笑出声来，回应他道：
       “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吗？孩子是不是我的，鉴定不是应该一目了然吗？怎么会有‘不好说’的情况？”
       王氏此时全神贯注，紧追不放地询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孩子无疑是你们家的，但父子之间的20个位点中有1个不匹配，从医学上讲，这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可能是近亲，二是在遗传过程中出现了基因变异。”工作人员解释得很专业，但是也很难让人理解。
       王氏被工作人员绕来绕去地也绕晕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表示：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结论，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不能确定，可以让孩子的母亲或其他近亲家属带孩子来做个鉴定，看看是否有来自母亲那边的基因变异。”  工作人员进一步提醒道。
      王氏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她便在餐桌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儿媳胡蝶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婆婆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自己丈夫和儿子天意进行这样的鉴定。
      果不其然，婆媳俩再次发生了争执。
      胡蝶气愤地摔筷子回房了，张安连忙跟了进去安抚自己的老婆。
      室外的王氏和老公张龙的争吵也开始升级了。
      张龙指着天意的照片愤怒地斥责妻子不理智：
      “天意长得这个样子，你还敢说他不是张家骨血吗？”
       一直以此持怀疑态度的王氏同样愤怒地回应道：
       “我不想现在就拆穿你的老底，你做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做的太过火，我怎么会去查这种事？”
       一家人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争吵，强势的王氏终于将儿媳胡蝶带到了鉴定中心抽血；胡蝶脸上虽然满是不情愿，但是还是架不住婆婆的再三逼迫啊。
       很快鉴定结果就出来了，胡蝶的基因与儿子天意是匹配的，也就是说，即便存在遗传突变，这种情况也只能发生在父亲那一方，这又将问题拉回到了起点。究竟是父亲的基因发生了变异，还是孩子实际上并非张安亲生，而是遗传自其他男性直系亲属的基因？   
       这段时间里，由于王氏坚持进行鉴定，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争议中，几乎每个人都责备她毫无根据的猜疑破坏了家庭和谐，伤害了年轻夫妻的感情。
       尽管如此，王氏的态度依然坚决，她对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坚定地说：
       “我孙子的鉴定结果没有完全匹配之前，我还肯定会再来的。”
       当她回到家时，家里只剩下儿子张安和丈夫张龙两人。因为女媳胡蝶早已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临走前，她怒斥老公张安相信婆婆的无端揣测，不信任她的清白，而一心只想做亲子鉴定，是在侮辱她，让她没办法在家中呆。
       张安虽感左右为难，但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他，更倾向于相信妻子胡蝶。
       王氏对这样的儿子感到很失望，想着反正事情已经闹大，她干脆不再考虑儿子张安的感受，直接向丈夫张龙发出了最后通牒：
       “要么和我一起去鉴定中心，要么就等着我公布你与儿媳之间的丑事！”
       张龙几乎是被王氏硬拽到鉴定中心的。
       王氏并未向法医透露丈夫的具体身份信息。然而，很快就出来的鉴定结果，已经清晰表明了一切：“通过血样比对发现，20个位点完全匹配。”
       也就是说，张龙竟是天意的生物学父亲。   
       得知消息的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骂老公张龙不是人！
       而被拆穿了一切真相的张龙，只得灰溜溜地逃出了鉴定中心。
       这一夜，张家一直看似和谐的家庭关系发因此陡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日的张龙与张天意爷孙关系变成了今日的父子俩，而张安与张天意父子之间关系一下子变成了兄弟关系。
       一直对丈夫与儿媳关系持怀疑态度的王氏，得知与自己相像的一模一样的真相后，整个人仍是支撑不住地心态崩了，她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向周围的人“破罐破摔”地抖露了自己心里的痛苦：
       “我的孩子啊，真是个傻孩子。这八年里，我时时刻刻怀疑我的儿媳和老伴儿之间有些不正常，内心深处，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
       说罢，她转身离去，连最终的鉴定报告也未曾领取。
       这段混乱的家庭关系真相被揭秘后，最大的受害人张安感到心如刀绞，困惑至极。他从来不怀疑自己与老婆胡蝶的婚姻是出于真爱的，但就怎么也想不通看似温文尔雅的父亲是如何钻了自己的空子，让自己看似美满甚至传为佳话的婚姻沦为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老婆之间的不伦之恋？难道是在她处于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不甘寂寞的父亲给强行奸污了？！即使这样，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早点处理掉胎中的孽种？！
       哎，现在想这样有什么用呢？或者他（她）们早就在一起了，甚至。。。。。。
       接下来，张安做了自己人生的第三次重大决策，那就是下定决心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考虑到老婆胡蝶可能无辜，但乱伦关系已经事实存在，以后两人相处有悖伦理，所以也向深圳市龙岗区人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从法律角度而言，鉴于张安与天意不存在血缘上的父子关系，张安没有承担养育责任的义务，这类欺骗性的养育可以要求退还养育费，甚至可以索要离婚赔偿。在血缘真相明了之后，关于婚姻和抚养权的问题变得错综复杂。   
       所有这些真相水落石出后，对“始作俑者”的王氏打击也是巨大的，她也没有办法容忍一个跟自己儿媳搞到一起的男人睡在自己的枕边，所以她在悲痛心里梳理几天后，毅然向龙岗区人民法院递交了离婚协议书。   
       由于母亲王氏的坚持，让知道真相的张安一家人在一夜之间关系错乱、支离破碎甚至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