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深夜,人们都休息了。医院太平房里突然闹起鬼来,人们听见里过喊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值班的护士把闹鬼的事相相互转告,都来到太平房外偷听,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我起来小解时,就听她们议论:“谁胆大到里边一看算英雄好汉!” 我走到几个护士面前便问:“出了什么事?” 护士们就把‘闹鬼’的事告诉我。 我问:“太平房有还死人?” 护士们说:“有三个死尸。” 我小时听老人说过:人死了停在厅间,猫蹬了死人的心,死人就跳起来了,只要打到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叫做诈尸,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很少。太平房‘闹鬼’是不是这种情况?还不得而知,但死尸不会说话,这里大有文章。我想到这里便问:“那位同志有电筒?” 一位护士说:“值班室有两个,我去拿?” 她拿来电筒交给我,便问大家:“你们那位不怕‘鬼’?” 有位胆大的护士说:“我不怕,就是有点心跳?” 我商量的口气说:“我不怕鬼,世界上也没有鬼,不过,诈尸的故事我倒听说过。为了把所谓鬼的名堂搞清楚,请你们配合我打鬼好吗?” 护士长说:“我跟你去!” 几位护士看见护士长表态,也只好勉强跟着去。 我交代大家:“别惊动病号休息,一个人准备一条木棍,如果诈尸把他打倒就是了,如是坏人更不能手软!” 护士们拿来木棍后,我再次交代:“不管出什么事,也要沉着续静,绝对不能乱喊乱叫,避免参生不良影响。” 我们蹑手蹑脚地向太平房摸去,恰巧老天爷不争气,下起牛毛细雨来,似乎是下雪的开始。深受难见五指的黑夜,又不能打电灯惊动坏人,给我们行动造成困难。正在摸索前进的时候,就听‘扑腾’一声,不知谁滑到了,“妈呀!哎呦的连声叫起来”接着,就听嗖嗖嗖,一条黑影从太平房逃出去,不一会就看见了。护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怪影吓得目瞪口呆,而我也吓了一跳。看来,这条黑影腿上的功夫相当惊人! 护士长贴近我的耳朵说:“快点接近,防止意外?” 我点点头示意,但后边的几位护士好像发疟疾一样,直打哆嗦,也许是春风细雨带来的寒潮有关。 我们和深夜摸敌人的碉堡一样继续搜索前进。当快到太平房时,两只电筒的光线直射到房里,人们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当我们把电筒光线移到右边时,发现三个男士靠着墙站着排成一行。只听“哎呀!”一声,一位护士摔倒地上。我顾不了后边的,猛用木棍捅一下死尸,动也不动,这才放了心。几位护士都看见了现场,除了死尸为什么站起来外,均未发现其它疑点。人们擦去头上的冷汗,结束了一场虚惊。 人们把吓晕的护士抬进急救室,经过会诊确认是胆破裂,经过抢救,总算挽救了生命。 我回到房里后,已是凌晨五点多钟了,她娘俩已经起床。雪梅挑逗性的问我:“你半夜三更到那里寻花问柳?” “我去夜探梅花沟?” 妈妈笑着说:“我们知道出事了,但不知出了什么事闹了半夜?” 我把晚上起来小解和发生闹鬼的事说了一遍,她俩感到离奇!妈妈说:“我活了五十多岁,还没听说有这样的怪事。” 我们正在闲谈的时候,老院长进来问:“昨夜发生的怪事,你能判断问题的所以然吗?” “我对这次意外事件感到突然,估计有俩种可能:一是坏人乘正月十五的节日进行破坏活动,制造封建迷信,蒙蔽群众。二是猜不透的谜:三个死尸为什么能站起来?虽然是有人扶起来?所以喊立正、稍息......一二一,如果是坏人,决不会公开暴漏自己?但从太平房跑出的黑影看,这个人练就一身轻功夫。” 老院长点点头:“嗯,你的分析有道理,干这种事的人,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如你所说:坏人不会公开暴露自己,但好人也不会干这种令人遗憾的事,真伤脑筋!” 雪梅分析后说:“我们思想上还是把坏人捣乱的成分估计多一点。医院本身人员也要考虑,有否可能?对于昨夜的事不要声张出去,已经知道的人,要保密,医院就当没这回事,注意观察动态。” 老院长不停地摸着头:“雪梅说得也有道理,事不宜迟,我要回去布置。” 早餐,妈妈从食堂打来豆浆、果子(油条),事不宜迟,我一边吃一过打瞌睡。她老人家摧我快吃:“看你困的这个样子,吃完后快睡一觉。” 雪梅冲着我笑笑说:“我还以为谁家的风流女把你勾引去了,闹了半夜还是做好事。” “我有你这样美貌贤惠的夫人在我身旁,就是天上仙女下凡也打动不了我的心。” “很难说,如果遇到那种桃花姑娘,叫两声郎君,你的可能软了。” 妈妈责备雪梅说:“他昨晚没睡好,你还逗人家,快叫弟弟睡一会吧。” “我看弟弟不困,说话挺有精神。” “你陪着我说话,就不困了。” “别扯谈了,快去睡吧!”妈妈摧我睡。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找开睡眼一看表,方知是下午一点多了。起床后见她娘俩都睡了,使习惯地鲇地吃完午饭,顺便摸摸雪梅的手,反被她抓住了我,才知她是假睡,但妈妈已打起鼾声来,我坐在雪梅的床前陪着她,不一会也瞅着了。 事有凑巧,死尸的主人,由于白天下雪,没来医院领尸,给我们抓坏人提供一个机会。 我和雪梅、医护人员埋伏在房两侧的角落里,十二点多,见一条大汉蹦蹦跳跳地向这边走来。他大摇大摆地推开太平房的门进去,照样喊着“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由于找开了开关,处处的电灯光线,人们对太平房里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大家手里的木棍攥得紧紧的,我大喊一声:“什么人?” 大汉一听就往外窜,正好和雪梅碰个面对面,双眼直直看着雪梅(他受惊时已出了一身冷汗,头脑受到反激精神大振。),上前搂住:“冬梅,我可能找到你了!”人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院长走过来说:“他是精神病科的,上个月办理住院手续,现在看来他的精神基本正常,你们不要干扰他!” 雪梅莫名其妙地说:“我不是冬梅,叫李雪梅?” 大汉仔细一听,听口音是唐山那边人,看上去嘴有点小,皮肤雪白,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哭了,接着吐了很多白色的粘液,便问老院长:“我在什么地方?” 院长回答:“你住在陆军医院!” “我要回连队去!”大汉要求说。 “一起行动听指挥,病好后会叫你去的。”老院长命令式的说。 “我现在住在哪里?”大汉说。 老院长指着护士长说:“你带他回病房!” 大汉走后,老院长对大家说:“这位大汉是天津市武清县人,叫吴国信,四七年参军,今年刚提升副连长。参军前和本村一位叫姜冬梅的姑娘恋爱,解放后两个人经常通信,女方也很喜欢他。去年冬梅考上天津一间卫生学校,不知什么原因不给老吴通信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她的地址,甚至她的家里人也不知道详细地址。这位姑娘和雪梅的面貌很相似,所以那位大汉误认为雪梅就是他的未婚妻。元旦前,吴国信请假回家,找遍了天津的卫生学校,却未见到他那未婚妻的踪迹,经过朝思暮想,发展到精神错乱,他的所在部队获悉后,于上个月送进咱们医院。我想,坏事可能变成好事,他在太平间闹鬼,是件坏事,对医院影响不好;当他见了雪梅后,身上出了一阵冷汗,头脑开始清醒,误认为雪梅是他的未婚妻。当听到雪梅的言语行动不像他的情人时,知道自己错了,更伤心落泪,吐出长期淤积在胸腔里的黏痰,进而促进了他的正常精神状态,这就变成了好事。”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娘仨坐在床上,雪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闷闷不乐,自言自语地说:“真倒霉,缺德的事都叫我碰上!” “谁叫你长得漂亮。”我取笑她。 “别胡说,人家老院长明明说那大汉的未婚妻和我长得差不多一样,和漂亮有什么关系?” “和漂亮没关系,人家为什么搂你?” “他不这样做,我还不倒霉呢?” “人家爱你,亲亲,搂搂有啥关系,你也没少什么东西,不算什么。” “当你的面和你老婆耍流氓,还不算什么?” “人家有精神病,应该体谅吗?” “当着那么多人侮辱我,总觉得太难看了。” 我劝告她:“有理智的人不和愚蠢的人争执,有学识的人不和无知的人争执,胸有成竹的人不和鲁莽的人执气,他是个精神失常的人,你生他的气不是等于对牛弹琴吗?” 雪梅松弛了柳叶眉写的眼睛说:“和慈祥的妈妈,温文尔雅的弟弟在一起生活,再也不生气了,今后遇到什么刺激问题,情绪再不激动了,尽量三思而后行。” 这时,就见昨晚闹鬼的大汉进来说:“雪梅同志,我昨晚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很对不起你,特向你赔礼道歉,请原谅吧。” 雪梅是个刚柔相济的棉花心,见人家登门拜访,这样客气,心里早软了三分,便说:“你开始神经不正常,又不是有意的,不算什么。” “说心里话,我那未婚妻和你长得一个摸样,就是嘴大一点,脸蛋黑一点,晚上很难分辨出来,我这样说你们可别见笑。”那大汉不好意思地说了心里话。 妈妈说:“模样差不多的人常有,认错了人的事也常有,把话说开就算了。我希望你把心放宽些,年纪还不大,如意的对象是可以找到的,何必那样伤脑筋?” 大汉点点头示意,并把昨天晚上老院长和他谈心的事说给我们听:“老院长昨天晚上和我谈了很久,说什么闹鬼的事,我全然不知,感到好笑。他老人家讲了很多道理令我心服口服,今后再不想过去的事了。过几天我准备出院,特来赔不是,请老妈妈指点。” 妈妈说:“ 这样好,按照老院长的指示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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