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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晓风拂月 于 2017-6-19 11:37 编辑 
 《对岸》
 文/晓风拂月
 
 享受初春暖阳
 让快要融化的午后
 爱上荒草蔓芜的小河边
 那只闲庭信步的戴胜鸟
 用细长的尖喙在草丛觅食
 它觅得专心,我看得入神
 
 有风吹落几瓣梅花
 有路人大声读出岩石上的“梅坞”
 直至模仿红灯笼的夕阳
 挂在对岸的树梢
 直至神出鬼没的戴胜鸟不见了踪影
 我决定放弃那座白色高耸的小桥
 从露出水面的一排石头上
 返回对岸
 
 
 
 《栖》
 文/晓风拂月
 
 一只灰喜鹊的午后
 悠闲自在或左顾右盼
 它从落花流水与残叶飘零间飞来
 已学会拣尽寒枝不肯栖
 虽然这里的每一棵树木
 已将它默认为良禽
 
 当它用透明的鸟语
 呼唤一些浅翠深緑的名字
 枯木逢春的喜悦
 便在二月的林间弥漫开来
 春天充满了生机
 而我却从它天真无辜的眼神里
 恍惚辨认出自己的前世
 
 
 
 《雪夜》
 文/晓风拂月
 
 你说下雪了,目光所及
 房屋,树木,道路
 白茫茫一片
 这铺天盖地的雪
 干净,炫目,明晃晃地
 让夜无法回到夜里去
 让一只身穿夜色的乌鸦
 找不到藏身的地方
 哦,今夜
 你会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黑字吗?
 
 
 
 《雨过天晴》
 文/晓风拂月
 
 一场路过的台风
 撩起盛夏的雨帘
 蝉鸣依旧
 小暑的浮生
 清凉得有几分陌生
 
 而雨后的庭院
 正寂静地倾向于傍晚
 渐近的暮色里
 有人正从水杉树下暗緑的兰丛
 习惯地走入白兰与茉莉
 明亮的香气里
 
 
 
 《云上的花朵》
 文/晓风拂月
 
 火烧云的黄昏
 我忙着为花草浇水
 这些年,深爱着身边的一草一木
 兰花,茉莉,海棠花
 她们懂得花为知己者香
 
 孤鹜飞走,落霞的天空
 开满云上的花朵
 姹紫嫣红,明媚瑰丽
 这些虚幻的美丽,此时
 真实得像一句被风传扬的谎言
 
 可望而不可即
 其实,你高高在上的完美
 与我无关
 亦如我对你的惊艳与迷恋
 过眼即成云烟
 
 
 
 
 《奔跑的夏天》
 文/晓风拂月
 
 声嘶力竭
 最后一声蝉鸣落地时
 砸疼了一部分空气
 情绪化的黄昏
 谁会在一首诗里放声大哭
 以此清空一天的烦躁与疲惫
 
 暮色渐近,伴随蛙声四起
 有人在唱涛声依旧
 避开久违的笑容
 谁会借助一盏渔火
 看清彼此心头的落寞
 
 回不去了,我说的是
 这个奔跑的夏日傍晚
 不可能退回到某个春天的清晨
 四顾茫茫,倦鸟归林宿
 昨天的月亮去了何方
 星星的迷惘,渐渐沉浮于
 华灯初上
 
 
 《蝴蝶》
 文/晓风拂月
 
 
 秋风停歇在白兰的阔叶之上
 蝴蝶旋转在秋风之上
 黑色翅膀上的白斑纹
 让我一眼认出,它就是
 传说里的梁山伯
 
 这只穿过丛林的蝴蝶
 刚好与另一只去看小溪水的蝴蝶
 擦肩而过
 秋风的叹息里
 梁山伯没有认出祝英台
 
 蝴蝶,你这脱胎换骨的情种
 漂亮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此刻,它偏爱食兰饮菊
 高蹈在群芳之上
 秋风渐紧,它已学会
 用前世的一见钟情
 交换今生的三千宠爱
 
 
 《秋风乍起》
 文/晓风拂月
 
 
 似曾相识的那阵风
 我们一同起于青萍之末
 那时,你轻挥云袖
 就会抖落七彩的花雨
 
 有人故意不看春水皱眉
 只为映照镜子里的心如止水
 而我不会对一阵路过的风说出
 千般不舍与万般留恋
 也不会借助一句风声鹤唳
 化解草木皆兵的秋天
 
 经历了水深火热的夏天
 我们见识了太多的风起云涌
 江湖险恶,身不由己的人
 无法在一场飓风里定风波
 而你忘记带走的背影
 却试图在一阵秋风里惜纷飞
 
 当鸿雁从苍天飞过
 当你侧身绕开秋风的萧瑟
 我拒绝说出内心的荒凉
 我更愿意用云淡风轻的表情
 守望身边的一草一木
 看她们怎样顺其自然地
 由青转黄
 
 
 
 《梦》
 文/晓风拂月
 
 身在梦里时,你不会知道
 那是一场梦
 秋风吹不进的梦里
 似见白鹭栖在茂緑的树丛
 你遇见一些熟悉和陌生的人
 说着一些话,做着一些事
 有欣喜也有悲伤
 更多的是心急如焚地等待
 某个将要来临的结局
 
 等你发现是梦时
 也是你真正醒来时
 你回味着梦中的情节
 秋水寒凉,依稀记得
 你翻山越岭去寻找白鹭
 细节清晰得莫名其妙
 你庆幸或者惋惜那只是一场梦
 
 后来,在日上三竿的中午
 在一阵秋风的身后
 尘埃散去,奇怪的是
 你绞尽脑汁已想不起来
 不久前你曾经梦见过什么
 始信,还有什么会比虚无的梦
 走得干净彻底
 秋风吹拂
 白鹭的影子一掠而过
 
 
 《语言的隐身服 》
 文/晓风拂月
 
 
 假如语言学会隐身
 我该怎样去倾诉?
 有时,面对一张真实的白纸
 如同面临一场虚空的大雪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期而至的大雪
 这些开放与凋落同步的花朵
 是我隐隐心疼的一种自抛自弃的美
 
 我曾梦见笔下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这些文字的花朵因先天不足
 而瘦弱,贫血
 最终萎谢在一张无辜的白纸上
 纸因此而委屈
 有些抱歉的是,今夜
 白银一般眩目的雪地上
 写着我并不精彩的脚印
 我证明这不是雪的错误
 
 谁能解释清楚
 关于纸上的文字与雪上的脚印
 哪个更真实?哪个更虚幻?
 假如语言已学会隐身
 我将怎样去倾诉?
 今夜,一个甘愿跌在纸上的人
 纵身一跃时该选择怎样的难度系数
 方能摔得恰到好处?
 为此,我原谅了我的不知所措
 虽然头顶的猎户星座
 正寒光闪烁
 
 
 水穷云起:
 
 尽管有“一钱不值”和“价值连城”等说法,但真要对诗认真定价,却是亘古未有的难题。
 谈姐这几首诗,我改变以往欣赏诗的方法,不深究细掰,只朗读或在心里默读。我最初读雪莱,读普希金,读徐志摩,就是采取这法,这是最原始的方法最本质的方法。倘读得通畅,无字面和逻辑意义上的隔,犹如滑冰,牛奶巧克力,又精神上有所得,产生共鸣,便认为好诗。诗不像小说,诗特别讲究外在形式,它每一字所承担的分量特重,它的节奏速度韵律,读的人通过这些感受,才能将自己融入诗境中。而且我认为每个人的读法会有差异,所以每个人都是李白杜甫,不一样的李白杜甫。我不赞同用标准普通话按广播教学的方法读,尽管那样读字正腔圆,但会失去了诗的灵魂诗的真正激情或诗中蕴含的难以启齿的味。诗难直诂,何况定价。
 说了一通谈姐诗之外的话,竟没对谈姐诗直接谈个一二。但我又认为说了我认为最重要的,因为这是读谈姐诗所发之感,是我觉得谈姐诗耐读的原因。
 
 
 
 
 昨天,普希金的诗句还在耳边回响:“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在人们走向那儿的路径上,青草不再生长”。今天,听到谈诗人的自言自语:“假如语言学会隐身/我该怎样去叙述?”我想,谈诗人的问题,普希金也会有,一定有。
 我看到过普希金写《茨冈》的原稿影印,那上面的涂涂改改,不正印证诗人苦难的“诗”路历程?
 喜欢张爱玲那直逼人的冷文字,心想那竟是出自上海常德路上某公寓昏暗角落里旗袍裹着的孱弱女子。直到看到张氏书写原稿,才发现她写来极不易。那上面的涂改有时竟达七八十,所用仅一二。
 天才的另一面!
 谈诗人大雪天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的是“开放与凋谢同步的花朵”。然而却又为“纸上的文字”“雪上的脚印”“哪个更真实?哪个更虚幻?”而烦恼。
 世上不存在无意义的语言或脱离形式的本质,反之亦然,意义与本质也不会单独存在。它们都呈“隐身”游移态,色即是空。因缘得而得用,因缘而成诗。同样的红,可以是冉冉旭日,可以是杜鹃泣血。诗人可以创造新词,如果现有的词不够用了,好多诗人都是这样做的,这很快乐。
 “甘愿跌在纸上”的诗人写诗,实在是开矿掘进的过程。诗人发现美,发现新世界,发现新自己,同时提升了自己。
 蝴蝶美,但蝴蝶知道自己美吗?我常问自己。
 诗人是天使,带领我们傲游新天地,认识新自己。
 寒光闪闪的猎户星,悬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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