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元月二十日,上午八点钟,我们娘仨正在玩扑克,一位护士走进来说:“雪梅同志听电话!” 雪梅走进办公室拿起话筒:“您贵姓?” 话筒里说:“我是老钱,你是雪梅吗?” 雪梅回答说:“是呀,有什么事情说吧?” “请问,你的身体康复了吗?” “谢谢首长的关心,回复很好,身体比过去还好!” “老院长夸下海口,一定治好你的病,看来,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是呀,他老人家确有超群的技能。” “雪梅同志,你不要忘记元月二十六号上午八点干什么。” “弟弟和我说过了,不会忘记。” “请你向老院长传达我的新建议,送金匾要和结婚仪式分开,开一个隆重的大会,除了我和院长讲话外,物色一些有关代表也在会上介绍老院长的妙手回春,记住吗?” “记住了,按您的只是完成传达任务。” “好吧,祝你身体健康!” “祝您工作顺利!” 雪梅立即将钱局长的电话新建议告诉老院长,而老院长也及时和几位院领导碰头后又召开院务会议,使每个医护人员在思想上做好准备工作。 我和妈妈在房里猜了很久,到底是谁打来电话呢?是否是哥哥问候妹妹的病情恢复情况,但是,哥哥大打电话必然叫妈妈去接,他不可能知道雪梅的身体恢复那样快。最后猜到钱局长身上,但他为什么不难老院长打电话呢?我们推敲的结果是:怕老院长骗他,如果雪梅能亲自接电话,证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 雪梅回来后,就把钱局长打电话的情况说开,说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没预料到他提出新的建议。 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娘仨和老院长在门口闲聊,见四人抬一口棺材,后边跟着披麻载孝的几个人哭哭啼啼,抬棺材的人走后,留下滴滴鲜红血的痕迹。老院长忙问后边载孝的人:“死的什么人,怎样死的?” 一个男人说:“死的是我妻子,由于难产而憋死的!” 老院长提醒说:“你的妻子没有死,赶快叫抬棺材的人向后转,我要开棺检验。” 那位男人说:“死人还能复活吗?” 老院长着急地说:“少说废话,救人要紧!” 棺材抬进医院后,老院长组织医护人员进行抢救,一声起死回生的抢救工作开始了。 医院工作人员在死者亲人面前开棺覆诊,尔后抬进手术后,老院长再次复查。 成百上千的看热闹的人拥到医院门口的周围,吵吵嚷嚷,议论纷纷。人多事非多,各有各的观点 ,各有各的看法。有人说:“有位老院长,不知救活了多少人!” 有人反斥说:“我活了六十多岁,从未听说死人能够复活,还不知他们从死人身上要什么东西,过去日本人也在死尸上做过文章。” 有人则不同意这咱看法:“不能拿日本人和咱们解放军相比,人民的军队总是为人民着想,就是治不好也尽到救人的,不能无根无据的乱指责人家。” 也有人自以为是的说:”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不假,但做的这种事缺德,人死了还要做手术,最后还不叫人家捞个全尸,你们听说过那个朝代的郎中,大夫能把死人救活?小说里倒有这样的事,那都是书呆子闭门造车,谁相信那些鬼话?” 还有人持稳重态度:“谁也不能把话说死,过去的事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比较,现在的医学发展很快,过去不能治好的病,现在能治疗,过去中医常说地‘七十二痨’定为不医之症,现在能够治好。再说那位老院长,长期和死人打交道,如果没有起死回生把握,随便开棺检验,最后不了了之,难道齿不怕军队在人民中的影响吗?”群众不同观点的公开议论,很快传到老院长的耳朵,他老人家仍然平心静气地观察、覆诊,不停地用两个手指摁住胃和心脏之间的凸出部分,最后使出细而长的银针,对准了鼓起部位扎下去,而又迅速地将针提起。只听产妇哎哟一声,深深喘一口气,产妇的阳水接着流出。老院长继续在她的腹部轻推,不到半个时晨,就听哇的一声哭叫,一个白胖小子降生。婴儿爸爸看着安然安恙的妻子,悲喜交加,抓住老院长的双手不放:“您老人家真是个神医,我们父子两代人不会忘记您的妙手回春,把已经死亡的人救活!” 老院长说:“人民的军医为了人民谋利益,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医护人员把母子俩送进妇产科病房,继续治疗,以防病情转化。 看热闹的人听见振奋人心的消息后,谁也不想,要求神医——老院长说说怎样把死人救活又保住了婴儿的。 老院长也是为了解除部分人的,就站在门口的椅子上,对看热闹的千百个群众说:“乡亲们!我不是神医,只是对常见的病有点经验。所谓起死回生,并没什么秘密。当我看见抬棺材的人走过,发现从棺材里流出淡红色的血滴,就知道棺材里的人没有死。后又问死者的亲人,就知道病因的八九,实际产妇是假死,原因是胎儿抓住母亲心脏的有机部分,我对准胎儿的手扎一针,小家伙才松开手,谁要不,可以到医院看看婴儿的手是否有痕迹?这样,产妇就复活了,婴儿自然生下来了。” 人,起来越多,几千人都拥到医院周围,听院长这么一说,谁都想进医院看看。但是医院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请大家先出一百名代表排队进去。 代表们出来对大家一说这种离奇事后,心有余悸的人心服口服了,都在惊叹北京出了神医。一位年过花甲的人赞扬说:“我经历了光绪、宣统、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朝代,没有一个朝代有共产党人民政府的这样好的军队,更过把死人救活的大夫,真是人民军队为人民哪!” 这个特号新闻不到两天时间传遍北京城,人嘴两张皮,说的听,听的传,把事迹传得奇而又奇,说什么解放军有个神医,神针一插,死人复生,手指一摁,婴儿出生,不管什么病,都是手到病除。。。。。。 雪梅,妈妈和我,通过这次轰动全城的事件,深深体会到老同志在很多方面值得年轻人学习。这时雪梅心血来潮,问我娘俩:“咱们现在要着手做金字匾哪?” 妈妈说:“是呀,我也算计了,要买五尺红尼子布,黄尼子要一尺,黄边、黄字、红底黄穗,你俩明天要完成这个任务。” 雪梅说:“剪绣什么字好呢?” 妈妈说:“让晓讲先琢磨吧。” 我想了一会说:“上边横排小字: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医院院长吴国兴同志并精神病科医护人员;中间四个大字:妙手回春。下款横排小字:前边是妈妈徐坚侦,接着是李学梅、尤晓讲敬赠。” 雪梅冲着妈妈说:“我看这样安排可以,不过,弟弟的名字要放在我前边。” 我抢着说:“姐姐的名字应该放在弟弟前边。” 妈妈说:“不要争了,按照雪梅的意见吧。” 我问妈妈:“明天早餐后我和姐姐去办这件事?” 雪梅向我挤挤眼说:“我们明天逛大街,妈妈想吃啥东西,我和你女婿捎来?” 妈妈想想说:“冬天的柿子好吃,买几斤吧。” “坚决完成任务!”雪梅很有兴趣地说。 大雪下了一夜才停下来,人们迎着刺骨的北风在自己的房前屋后扫雪。早饭后,我俩走在大街上,看见清洁工人正忙着运送积雪。我们买了布送往成衣店加工,议定时间是本月十五上午十点前去取。 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声和小食店的叫喊声连成一片。什么“豆腐脑、煎饼卷大果子、小枣切糕、冰糖葫芦.......”的叫卖声。还有卖艺的、耍猴的、买糖人的以及各种色彩的纸、绢花朵。不管是大商店、小杂货铺、大饭店、小食店,还是摆地摊的,都坐满了人。街道上走动的人,篮子里、筐里装着买来的年货,有的男人手里拿着、抱着各种物品,人人为过着年而奔忙。 我和雪梅,买了三斤柿子、二斤栗子、二斤糖、一斤花生仁、半斤瓜子、一瓶老白干和二十个鸡蛋。 我问雪梅:“还买什么?” 雪梅说:“最好以你的名义给妈妈买一双皮鞋,也是对丈母娘的孝敬。” 我高兴地说:“还是老婆想得周到,咱要买一双好的,比部队发的还要漂亮。” 雪梅挑一双五眼女装黑色皮鞋叫我看,我说:“你看着满意,妈妈一定高兴。” 雪梅付了四元六角,差不多八斤猪肉钱。 我俩回来后,把年货放在桌子上,妈妈问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可花了不少钱?” 雪梅用手指着皮鞋说:“花钱最多的是这个!” 妈妈接过皮鞋看了又看,便说:“这时上等货,真正的黄牛皮。” 雪梅冲着妈妈说:“你喜欢这双鞋嘛?” “我当校长是穿过不少皮鞋,可没穿这样好的皮鞋,怎么不喜欢?” “这是你的女婿孝敬你的。知道吗?” “你弟弟这个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对妈妈倒舍得。” 我们娘仨一阵笑声,在精神上迎接春节的到来。 我俩由于大学后奔波,晚饭后雪梅觉得头疼,一碗饭没吃就躺下了,我给她差洗了身子,服了两片感冒药,就睡着了。实际,我也感到很累,躺在床上看着《论语》一书,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医院的所有人员出动,整理内务,打扫室外卫生,自然是为了迎接‘送金匾’大会的召开。 二十六日的早饭后,我和雪梅换上新军装,妈妈也穿上新衣服,等待着进入会场。 她老人家又打开金字匾看来看去,长五市尺,宽三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下边衬托着黄金色的珠穗,令人见了眼花缭乱,我们娘仨都喊到满意。接着,我和雪梅表演了送金匾时的要求、过程和我们站的位置。 七点五十分,院里的汽车声、锣鼓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门外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们的医护人员排成三行,医院几位领导站在一侧。钱局长等人一下汽车,医院领导便上去逐个握手欢迎来宾的人们热烈鼓掌!护送金匾的人——钱局长派来的人和我们一起步入大礼堂。我们娘仨和钱局长都坐在主席台上。人们预料不到的那位起死回生的产妇的丈夫,也坐在台前,兴许是他在府常客照顾老婆而听说今天开大会自动来的。 参加这次盛会的还有国家、部队的卫生部门有关领导、专家以及部分医务工作者。 八点半,宣布开会,副院长主持会议,老院长介绍了救死扶伤的先进经验。钱局长大讲特讲老院长高超而又惊人的医疗医术,介绍他和老院长预定在两个月内,保证治好挣扎死亡线上的雪梅同志并恢复健康的‘军令状’,被救活的那位女同志也坐在咱门的主席台上!”他用手指向雪梅说:“她就是全军文明舍己就人的爱民模范!” 到会人员热烈鼓掌欢迎雪梅同志讲话! 雪梅很大方的说:“我的大脑创伤危及到我的生命,半年来没有吃过一粒饭,几乎没有人怀疑我能活到现在,更不要说恢复健康了。不是老院长的妙手回春,不是该院医护人员精心治疗,我早就瞑目与黄泉之下。” 当人们掌声如雷的时候,一个人跑上主席台要求说几句话。他就是那位起死回生的产妇的丈夫,主持会议的副院长自然也认识他,只好让他说吧。 “大军同志,首长们:大前天下午,人们抬着我老婆的棺材从医院门口过时,一位未卜先知的神医,人们叫他老院长,叫我们停下,说棺材里的人还没死,能够治好。我当时有点不信,但又想到说书人讲过什么未卜先知,什么神医啦,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呢?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告诉抬棺材的人停下来了,谁知那位神医用印真意扦,我老婆就好了,手一嗯,小孩就生下来了,谁说这不是神医呢?谁能说这不是未卜先知呢!我们市民想不到共产党有神兵,又有神医?” 这位市民的讲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他把人民子弟兵描绘得神乎其神。 大会发言结束后,主持人宣布赠奖仪式。第一个送匾的是钱局长赠给老院长的“手到病除,起死回生”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长约三公尺,宽约一公尺,金匾是红漆底,金漆字,黄漆边,重约十几斤。据护送金匾的人说,金匾是炮弹壳加工后焊接的。我们是排在第七名送匾的人,那位产妇的丈夫也送了“神医奇术,死人复生”一面红旗。我们在雄纠纠气昂昂的歌声中走出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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