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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窝藏地主的管家第二十二章从牛管到管家2 [打印本页]

作者: 下乡青年    时间: 2022-7-27 21:30
标题: 窝藏地主的管家第二十二章从牛管到管家2
本帖最后由 下乡青年 于 2022-7-27 21:39 编辑

       自从接到了仪器以后,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牛倌放牛时身上背着那个精制的小牛皮箱,手里还拿着几根木棍,那木棍上还系着红色的布绳。一个简易的小包里装着那本《滩涂的利用》和一本字典。有的时候药童也跟着他去,肩上也抗着木棍等牛倌的用具。
       牛放到了草甸里后,就四散去吃草了。
       牛倌就和药童把水平仪支好,让药童走出去把木棍插在地上,他在仪器里对着那木棍观察起来。再在纸上,用铅笔一一舍不得用万年笔一一划着记着。之后再挪一个地方把仪器支好,药童便在另一下个地方把木棍插好,让他的牛哥在仪器里看个够。
       有时候他们还在那些高低不平的海岸上打一些小桩子,小木桩上还划着一些横线做记号。在当地方圆上百里,没人会动陈家属地里的一根草,所以,牛倌和药童打的小木桩子,都完好地保留着。
       晚上回来后,在睡觉前的一段时间里,牛倌会打开那本《滩涂的利用》,在小煤油灯下,对照白天画的图进行比较;要不就在纸上画来画去,要不就重新画一张新的图,要不就旁若无人地看那本书;要不就不厌其烦地讲解药童提出的一些离奇古怪的问题,对药童的问题,他很有解释的耐心。
       万年笔真是好用,写写画画要比毛笔实用得多了。来安也觉得这笔比毛笔神妙,在牛倌写画的时候,要是有空,他就趴在一旁看着。当他确定暂时牛倌不用万年笔时,他可以把笔拿起来,端详着,当他预感到牛倌可能要用笔时,就立马放下来,依然在一旁观看。这时候的药童就用一支毛笔在练习他的涂鸦,他的字很有一些进步了。他能写得很多字,来安都不认得。
       牛倌看一会儿书,再画一会儿图,再改一改,不知疲倦,不知休息。
   直到来安大声地喊:“睡觉!”并把煤油灯吹灭后,牛倌才能放下书、笔和自己画的图。黑暗中摸到自己的家传铺盖,躺下,瞪着两只眼睛,在什么也看不到的空间里望着屋笆。想白天的地形、木桩、地势的高低和那书里所说的内容……还想他白天画的图。有的时候,在黑暗中还要给药童解释一些古怪的问题。
       他最怕的是下雨天,那样他就什么也不能带到海边去了,只能赶着牛,从一个草甸,走向另一个草甸。这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树枝在地上练习写汉字,或者在地上画那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图。再不,他就选择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站住,向四下里张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能让任何一点儿的时间从他的手里溜走,他要充分地利用好他能利用的每一分钟。
       开春,伙计们用牛车向地里运粪的时候,牛倌接到邮包,到现在已经是秋收完毕,冬藏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御医老爷的办公室比大当家的要小一些,但是,威严得很。北墙上挂着一幅“松鹤延年”的立轴国画,下面是一张说不出年代的方桌,中部靠墙摆放着一个正面有两尺见方的木制小器具,前面有长的,方的,扁的门,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但看那颜色就知道是一件古器具。古器具的两旁各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圆柱形的花瓶,里面都插着孔雀的长尾翎。方桌前面放着两只铜制的狮子,那是冬天取暖用的炭火炉。主人椅子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镶着金边刀鞘的战刀,据说那是陈家祖上用过的,是为大清国出生入死的战刀。东西两边的墙上都挂着一些不同手迹的字画,下面都有一张方桌,方桌两边又都摆着方椅。让谁看见这间屋子都是一个运筹帷幄、决计千里、施展法度的威严的场所。
     “看来,”御医老爷手里把玩着玉制鼻烟壶,“这小牛倌还是蛮有脑子的嘛。这么大的工程,他是费了多少脑筋的呀。但凭这张图,就说明不是三十天或五十天能完成的。再看这个计划,把土方量、人力和工期计算得多么详尽。小牛倌提供的材料,我已经研究了半个月了,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爹,”大当家坐在东面的椅子里,“之前,我和小牛倌到现场看过多次了,他掘的八个洞,我都到下去察看过,的确是粘质土层,也就是说,他所选定的地方能保持住水份。能保持住水份的地方,就能打盐场。只要是不漏水,就能晒出盐来。”
     “你说,进水和排水考虑得怎么样”御医问。
     “进、排水,就现场看还是很有道理的。科学的就是,我们进水道不需要新开辟,就利用现有的潮沟,这就省去了一大笔民工的开销。”
     “呣……,不错。”御医发出了鼻音。“小牛倌所估算的产量,不知科学不科学?”
     “我研究过倭人的盐场,我们计划的结晶池与养水圈面积之比,和他们的一样。就按倭人的产量比照我们的算来,一年要有几十万大洋的进帐。”
     “帐是这么算的,小牛倌的那本书就是倭国人编写的,帐算得能不一样吗?”他把鼻烟又摁进了鼻孔里,长长的“啊――欠――”之后,许久御医的脸才恢复了正常,“可恨的倭国人,在中国榨取了多少的银两不说,还在欺负我们。中国的财富不能为中国人所有,这是多么痛心的事情呀!”
     “我们真的能晒出盐来的话,那就是对倭国人的一个沉重的打击。”
     “是应该打击倭国人的,工期核算得准确吗?”
     “应该没错!只是,小牛倌没有核算出民工的成本。”
     “那不是他管的事情,你核算出民工的工钱、工具的损失费用了吗?”
     “是的,所有的开销都列在这里。”大当家把几张纸递给了御医。
     “召管家来吧。”御医命令他的儿子。
       在等待管家的时间里,御医把民工开销和工具损失的预算仔细地研究了。
       管家六十多岁,留着胡子,他手里拿着一个老花镜,进了门和两位东家打过招呼,就在离门口两步远的地方站住,等待主人的吩咐。但看他的脸色和手背上的细腻程度,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出力的人。
   “粮食都进仓了吗?”御医老爷问,眼睛也没离开手里的纸。
     “再有三天就可以全部收拾完毕,老爷。”
       当他得知由小牛倌提议,打一个盐场时,他的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并说出了一连串的“不”字来,那架势就像到月亮上去薅一把兔毛一样的不可能,并说出了一大堆不可能的理由。
       管家理由的重点就是:当年倭国人就在这片海岸研究过好多次了,最后他们的结论是潮沟以西不可晒盐!理由是那里的地质含沙量大,保不住水份。
     “管家,就凭倭国人当年那一句话,这盐场就建不成了吗?”御医在问管家。
     “老爷,倭国人在这方面是有见地的呀,他们的结论应该是有价值。倭国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我们敢做吗?”
     “倭国人不敢做的事,我们就做不得吗?你也别把倭国人看得有多高明,看看小牛倌的考察吧。”他把小牛倌写的材料举在空中,也不看管家一眼。
       管家躬身向前,双手接过空中的纸,后退两步,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研究小牛倌的报告。
       御医老爷并不等管家看完手里的材料,说:
     “小牛倌挖了八个洞,每个洞都是两米深,下面是粘土层。这就说明能保住水份、能晒出盐来。
     “老爷,我这也是为陈家的基业着想,”管家可能没看完手里的材料,就回答御医的话,“打一个盐场要耗费多少银两呀?再说,万一有个闪失,那损失……。”他降低了声音,不把话说完。
     “就小牛倌的材料,我研究了很久,我觉得,有戏!”御医说。
     “老爷,为了陈家的基业,小牛倌的提议有戏的话,我愿让贤。”
     “不忙!”御医摆弄着手里的鼻烟壶,“三天以后,选一个吉日开工!一切支出皆由大当家过手,你负责后勤就可以了,不必身居一线。现场的一切就由小牛倌指挥调度,力争在三个半月完成计划,明年春季晒出第一茬盐来。”
     “老爷,这事儿,你考虑好了吗?就快要上冻了,这挖土的活儿,也不是季节……。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御医就插进话来:
     “问题是,辞职……,你考虑好了吗?”
     “……”老管家无言以对。
     “春天,要种地;夏天是雨季,不能掘土;秋天要收割;这三季都不能掘土。只有冬季可以。先做基础,等来年开春再规整。”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鼻烟壶上,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爷……决定了?”
     “吾意已决,不必多言。”御医握紧了鼻烟壶。
     “是,老爷!”
     “这几天你可以下去招募民工,数量可以同小牛倌商量。”大当家吩咐管家。
     “我……同小牛倌商量?大当家,你也考虑好了?”管家诧异。
     “按老爷的吩咐去做!”
     “是,大当家!”管家退下去了。
       两天后,老管家不情愿地向牛倌提供了一份民工的名册。牛倌在陈府的长工里选出六个人担任组长,这六个人都是心灵手巧、干活有道眼的主儿。让这六个人各带领一组民工,每组都有一张图,图中规定了具体的作业方式。哪里取土,再把土运到哪里去。组长们都看不懂图。牛倌就领着六个组长到现场去,指给他们看各自的作业场地。这几个木桩以内是第一组的,那几个木桩以内是第二组的……这才把工作分配下去了。
       第四天,一阵鞭炮响后,打盐场的工程就正式开始了。
       牛倌负责现场的指导和对完工的活计进行验收,验收的方法就是,用水平仪测量完工的地方的水平位置是否合乎要求。检查结晶池的是不是直角,地面是否夯实-一其实是夯不实的一一需要明年开春再夯实,因为已经有了冻土块,水沟的宽度和深度是否合乎要求等等。
       工程的进度所遇到的困难都在牛倌掌控之内,这要感谢四当家的提醒,小牛倌就更加佩服四当家,他有先见之明。
陈家的盐场忙了整整一个冬季,开春的时候,盐场建设完毕。化冻了,又进行了最后的夯实整理。引来了好多有海岸却不敢建设盐场的人的参观,他们啧啧称奇之余,都摇摇头,表示了怀疑的心里。那些可恨的矮个子倭国人也来了,他们大大地摇着头说:渗水的,渗水的,晒盐的不能。御医老爷告诉他们:看结果吧!
       还没有开犁的时候,陈家第一批盐耙出来了。白花花的春季盐,堆得像小山一样,让那些来参观后摇头表示不能晒盐的人,捶胸顿足地后悔不已-一自己怎么不打一个盐场。而那些矮个子的倭国人看着陈家那白花花的春季盐,眼睛瞪得像牛蛋子那么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陈府上下一片歌舞升平,大大地庆祝了一番,并破例让长工们喝了酒。还放了长工们半天的假,让他们享受一下陈府的欢乐。管家来到御医老爷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
     “老爷,实践证明,我老了,不中用了,主意跟不上年青人。我说过,如果那海滩能晒出盐来,我就让贤,看来我是应该腾地方了,请老爷恩准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御医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御医顿了一顿。
       听了这话,管家的腰挺了一挺,心想:老爷真的要换人了吗?就又弯下腰去。
     “那么,我就成全了你吧。”御医老爷用拇指摁住鼻烟壶的嘴。
       管家的心头一震:劫数到了,我真的不行了!他甚至追悔莫及,不如不向老爷假辞了,那样或许能保住管家的位子。本来是想给自己换回一点面子来,哪想到能假戏成真!再一想,或许老爷早就有所准备,但等这一刻。这样以来,请辞倒是一件高风亮节的光荣事情,做了几十年的管家,能全身而退,也不失一生的荣耀。
       罢!罢!罢!假戏成真不要紧,要紧的是别打了饭碗呀!就说:
     “老爷,念在老朽给陈家精心了一辈子的份上,还是赏老朽一口饭吃吧!”他在哀求。
     “啊――欠――!”御医的脸恢复了正常以后,说:
     “管家,――等一会儿你就不是了,或者说现在你已经不是管家了。我是不忘交情的人,你为陈家做了有五十年了吧?”御医看着鼻烟壶说。
     “是的,老爷!”管家谦卑至极,生怕那一句话没说好,触怒了御医老爷。
     “这样吧,你把手里的事情交待给小牛倌,就启程到天津卫去,帮二夫人打理那里的几个药铺的生意吧。对中草药,你也算得上一个行家,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多谢老爷,我这就按老爷的吩咐去做。”管家的心情转而亮堂起来,总算有一口饭吃,尽管离家远一些。
       牛倌从此再也不用上山去放牛了,当起了陈府的管家,是陈有史以来的最年青的管家。到了年底,真的买了一双鞋,这是他有了平生第一双真正意义上的鞋!
       大当家要把牛倌放牛的鞭子交给药童,来安好歹说服了大当家,把药童留在了药房里跑腿,安排了一个体力较差的长工做了牛倌。自此,药童潜心钻研中医药,很得药房里的伙计和大当家的赏识。
       年青的管家把陈府里的事情打理的一丝不苟,有条有理,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管家。并且得到陈府上下一直好评,经常代表东家到外地陈府的商号视察,指点工作。




作者: yuemanshan    时间: 2022-7-29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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