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情感纠缠
(五)
颜如玉没有随强勇一行人的中巴大军“挥师南下”。一方面这种随大流的事情不太适合自己的性格;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虽然在学校小有名气,在社会上靠家庭背景来赢得工作的机会无几可能而显得十分失落。好像还没怎么踏入社会,没有一种被社会遗弃的感觉。
当然,颜如玉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想看下刚刚 “邂逅”的“白马王子”张波跟自己之间是否会有下文?这也算是对自己守身如玉的二十年的交待吧。对于女孩子而言,最终的归宿也许比起找份像样的工作更加重要。
颜如玉没有马上离开学校的这档事,张波早就看到眼里。他对颜如玉的这种“等待”算是心有感应,只是苦于自己刚结婚没多久。但好在这事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李校长他们知道却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到处宣扬,从而给大家造成的错觉就是:年轻而又帅气的自己仍是单身一人。而高挑丰满充满书卷气的颜如玉正像一个磁铁一样,一天天吸食着自己。只是自己这为人师表的,可不敢主动地“惹”人家女孩子哟,除非她自己“投怀送抱”撞在自己的枪口上。万一自己一个没把住,枪走火了,也算是情有可原的吗?
张波一连数日“按兵不动”,一向矜持的颜如玉却感觉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了。
难道心仪的张波跟自己真没有缘份?也罢,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家家腆着脸来当面向人家大老爷们去“求证”吧。
算了,颜如玉打定主意,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尽管自己的去向不明,那也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呗。
正当颜如玉将装得结结实实的背包背上身的时候,宿舍的门嘣嘣嘣地被人敲得震响。
颜如玉放下刚背上的背包,有点不耐烦地去开门。
哎,诺大的女生宿舍就只剩自己一孤家寡人,这个时候还来“造访”,能会是谁呢?
“怎么,认识了这么多天了,也不打个招呼,这就真的打包要走了啊?”颜如玉刚把门打开,张波熟悉的面孔和轻言软语一起挤进来。
“也该走了啊,你看宿舍早几天就都快走空了。毕业了,是时候该走了,赖着干吗?哪象你端着铁饭碗,来看我小颜笑话吗?”颜如玉有点没好气。一半是为自己没着落的去向,一半是冲着张波这么多天的没有动静现在才“姗姗来迟”发泄的。
“怎么这么说呢?你颜大小姐‘莫愁前路无知已’啊,‘天下谁人不识君’!以后混好了,可要记得招呼张某一声啊。”张波还是不着边际的客套。
颜如玉看张波“答非所问”,尽在调侃自己,有点生气了,但又不好发作,只好闭口不语来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原本她是想下一步找个上次人家在舞池搭救了自己这个话题来寻找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哟,看哪个不长眼的把我们的颜大小姐得罪不浅了吧?这样吧,不管这些了,都记在我头上吧。我向颜大小姐赔个不是(嬉皮笑脸拱手)。我知道你喜欢跳舞,那就走吧,今晚我请客,咱们再去那迪厅跳过够。”得罪女孩子的后果很严重,张波有点低声下气。
颜如玉见张波竟自觉“上道”了,不免有点小激动,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女孩子嘛,总归要有点矜持吧。看看天色已晚,就故意冷冷地没有吱声,而只是撅着嘴把已经收拾好的背包“认真”地摆了个位置。
颜如玉的心思,张波哪有不知的?一般不反对就是默认嘛。这还不赶紧走哇,要不她“反悔”咋个弄嘛!
女生宿舍像深宫后院似的,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达学校的门口。平时这条道颜如玉为了个独家新闻一天跑走无数遍次,没有哪一次心里不在埋怨它过于冗长呢。这次可就奇怪了,居然不但没觉得它长,反而走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飘移感。
这肯定不仅仅是张波一路讨好似地讲了许多让人很容易捧腹不止的笑话的功劳。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随着行走的路程越来越远,颜如玉刻意紧绷的小脸慢慢地舒展了开来,越发变得人面桃花起来。
这一晚,颜如玉与张波在舞池里因舞曲第一次贴身的刹那间,一种从未感受的电流顿时传遍全身,她知道自己已经“醉”了,任凭张波一次次地试探性触摸,并最终在双双步出舞池后的一家小旅馆交出了自己苦苦守住的整整二十二年的第一次。
这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吗?
为“避人耳目”,颜如玉从学校的宿舍搬出来住进了张波安排的一间一室一厅的租房。
颜如玉在随后的日子里,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兴奋之中,特别是当听到张波有节奏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时,小心肝欢跳的那个劲啊,自己都有点把握不住了。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一旦动了真感情,那个智商几乎就等于零!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颜如玉一直陶醉在自己的甜蜜之中,以致于某一天无意中张波说他已经结了婚时,竟然觉得他只是开开玩笑来考验自己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天,颜如玉照例在租房等着自己的心爱的白马王子出现的时候,敲门声好像不似以前那么温柔了。
难道会有什么事要发生?颜如玉的左眼皮也赶着忙地跳起来。
门开了,颜如玉很诧异,站在门口的不是张波,而是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居然还挺着个大肚子。
坏了,颜如玉瞬间像醒了梦一样,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我是张波的妻子。你跟张波的事,他都跟我交待了,他让我通知你,以后不要纠缠他了。你好自为之吧。”女孩子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夺门而去。
什么?张波的妻子?我纠缠他?难道他说的已经结婚是真的?颜如玉虽有预感,但从当事人的老婆嘴里说出来,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波那这段时间都对自己那样那样了,这,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颜如玉感觉整个天好像要塌了一样。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全身心付出,到头来竟换来这样的结果,颜如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没有人来安慰颜如玉,因为不要说毕业班的宿舍早就人去楼空了,就这租房这儿平时也没几个人上下的。
哭累了,颜如玉想起了远在四川的老妈。如果自己的遭遇让她知道了,那就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啊?!
难道自己就这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人吗?这个甜言蜜语的张波明知道自己已经结了婚还来跟自己玩这种感情的游戏,这不是欺骗我这个“无知”的少女吗?
可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没了,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啊?不,不能这样便宜了这个大坏蛋!否则以后人家还以为是我颜如玉在勾引他张波呢!我要上告!
他张波玩完了玩够了,现在想拍屁股一走了之,没有这样便宜的好事!我现在就到李校长那告他去!你张波把我毁了,我也撕破脸皮来奉承到底!
很快,张波就被学校请出了校广播站、校报办公室。
在学校闭门处理的大会议室里,一直春风得意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前途无量样子的张波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前几天还卿卿我我的痴情美女颜如玉。
有一句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一次校方真的“兴师动众”但却极其“隐蔽”地来盘查此事。他张波还算像个男人,居然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任何辩解。
张波知道自己这是罪有应得啊!因为贪图一时的快活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一直不知情、天天在家傻等着自己这几天才如梦方醒的媳妇,一个是眼前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玩弄了的颜如玉。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争取学校领导的宽大处理。
这事处理当然要征求当事人颜如玉的意见。学校领导“秘密”地与颜如玉多次“协商”,在达成初步意见前后,始终没有向外报案。因为那样做,是可以让张波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惩罚。按强奸罪论处的话,张波的一生可就彻底毁了!不说是光坐几年牢的事,公职没了,带着这样的前科哪儿还有人敢收留他哟?但是,这样处理也是双刃剑啊,同样也“抹黑”了校方。相对于个人损失而言,对学校声誉的影响似乎才是最为重要的啊。
为此教务处学工部的另一位叫张欢笑的帅哥受领导们委托没少做颜如玉的思想工作。
其实说起来,颜如玉之前也就对面前的这位帅哥有点感觉的,结果被张波机缘巧合被张波抢了先。现在面对着张欢笑,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学校方面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由此给校内外造成的负面影响,处理的过程和结果并没有公开。最终,张波被下放到学校印刷厂当工人,而“一再退让”“委屈求全”的颜如玉则获得了五千元的象征性精神损失补偿。
。。。。。。
一场似乎要补燃的感情“游戏”竟以这样的结局尴尬地收场了。
颜如玉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颜如玉拿了张波的赔偿,看着他落寞地走去学校印刷厂的背影,竟有些不忍。
这一切好像是做了个梦,梦醒了,自己的第一次跟着也没了。这比起许多热恋中主动献身的女孩子们,结果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是自己可是头一次的真情付出啊!整个过程竟会是如此地短暂,短暂到来不及品尝到爱情的甜蜜就被现实当头棒喝了!
赶紧走吧,不要再来这样的伤心之地了。
就在颜如玉准备抽身离开租房前,她突然想起自己一直纠缠在感情堆里竟忘了还有一事未了,那就是作为姐姐,应该找到妹妹颜如梅谈谈,切莫重蹈自己的“覆辙”。
颜如玉估计妹妹没有走,很有可能还跟强超在一起,而且俩人可能就在学校附近某个角落。或者他(她)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丑事”,她会因此跟强超一起奚落自己吗?
想到这些,颜如玉又犹豫起来。但最终的亲情担当说服了自己。
颜如玉一直以来就很想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敞开心扉天南地北聊个够。但是之前没有毕业的时候,自己忙着写稿,妹妹忙着看书,大家更多的时候只是在两个领域的制高点相互仰望着对方,欣赏着彼此。
现在毕业了,有时间了,却突然想到妹妹早不知哪儿去了,而自己身上连个妹妹的BB机号码都没有?怎么联系上她啊?!
算了,人生总不是完美的,留下遗憾或许也是正常的。自己不是不想尽个做姐姐的本份,只是眼下没办法找到妹妹。看来这最关键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己只好带着痛苦和遗憾孤身一人落荒而逃至滨江火车站了。
颜如玉一路上就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惦记那个道貌岸然的张波呢?难道这就是自己的一个“桃花劫”?逼着自己大专三年的临走前硬生生地将少女的一切葬送在学校里才算是“功成身退”?张波你个大骗子!你不得好死!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人渣!滨江市企业管理学校看来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颜如玉内心充满着幽怨,矛盾交织。
三年来每每挤上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就不免产生一丝归心似箭的激动,尽管每每回家也没见个亲人。因为尽管唯一的亲人自己的亲生老母虽然还健在,但她早已在自己上大一时便放下了一切遁入了空门,实际上也只能远远地弱弱地称呼一声:慧根大师了。
而这次却是恨不得早就离开,却又不知道往哪去好。
紧赶慢赶往火车站的一路上,天气阴沉沉的,颜如玉心里也灰蒙蒙、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到了一如既往车水马龙的火车站。面对着忙碌的穿梭人群,颜如玉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有点多余。
哎!命啊!幸好同学们都早早离校了,也许再也见不着,也许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点“丑事”,也许。。。。。。
颜如玉边硬生拽着自己装得结结实实的包箱往行李架上搬,边无精打采地自责着。
三年来最后觉得有点价值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了,里面除了衣服,还有大大小小的奖状、证书什么的。也难怪,包箱实在太重了,颜如玉举在半空中竟脱了手。
不好!颜如玉似乎这才如梦初醒,一看下边还端坐着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正与对面的人聊着天呢。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伴随着一声闷吭,死沉死沉的包箱竟被它牢牢地托住了。
妈呀,颜如玉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邻座的的中年男子及时出手了。看来自己今天的运气好像没有那么差!
“美女,小心了。这么重的行李掉下来可是要砸死人的哟。”说话的正是刚才及时托住自己行李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边把颜如玉包箱换手送到行李架上,一边笑着用略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幽上一默。看他的行头,肯定是个文化人,但竟有如此力道的手劲,实在令颜如玉诧异不已!不会又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张波吧?!
“多谢,多谢老乡。大叔也是四川的?四川爪子人呢?”颜如玉愣过神来,觉得自己想多了,忙不迭地接上温暖而熟悉的四川话来感谢这位及时援手的老乡。
“哦,啷个说美女你也是四川的嘛。你爪子人呢?看你象个还在读书的娃嘛,咋地跑啷个远来读书的嘛?”中年男子动作麻利地放好包箱,一拍手就坐了下来,笑容可掬。
“我是绵阳的呀。是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今年就要毕业了,这不正拿行李回家去实习吗?大叔,你呢?是出差还是旅游的吗?”颜如玉看着中年男子的举动,完全抛弃了张波的印象,并且已经开始展开了笑容。
是的,没错。中年男子虽第一次谋面,且不说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单就他的那份温文尔雅,就好像能给自己带来极大安全感似的。不!这让颜如玉竟有点沐浴着从未有过的父爱感啊。
“巧了,我也是绵阳的啊。到底是有缘人嘛!我在绵阳市文化馆工作的,这一趟是来滨江市文化馆观摩学习来的。本来还有两位同事,他们都到周围溜达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走了。怎么样,工作的事已经找好了吧?今年我可是听说基本上都不包分配的哟。”中年男子谈吐之间果然显出有点来头。
“找是找了,只是没什么好对口的工作呀,先胡乱找个地方试下看呗,反正是实习。”颜如玉脱口而出,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了一点自尊?人家文化馆工作的,看自己还有点样子,却原来连个工作都还没找着?公众场合真的大实话丢大人了吧?
“大学生毕业不包分配,这可是头一遭。我也听说好多的毕业生没地方去,娃儿你能找到实习单位已经算是幸运了。我们单位一天到晚都有人给我打电话呢。国家都没办法安排了,我哪里还有三头六臂啊?”中年男子边说着边正视着颜如玉。饶是差辈份的人了,目光火辣起来也是让毫无心理准备的颜如玉有点招架不住啊。
颜如玉光顾着避开灼人的目光,一时竟忘记搭理中年男子。
可能是看到谈话陷入了僵局,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递给颜如玉。
“绵阳就那么点大,以后有什么事遇到点困难可以尽管找我。”
颜如玉边接名片,边点头示谢。定眼一看,眼前的大叔原来叫王平安。好家伙,这位看起来有点气质的大叔竟然还是绵阳市文化馆馆长呢!
颜如玉不由得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王大叔王馆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