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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人被赶出村庄
新坟培起来,老坟矮下去
蒿草丛生处,孤柏凄凉
给每条河流取个柔美的名字
再给高山一个伟岸的词汇
给逝去的祖先取名叫“鬼”
野花无名,在被遗忘的角落绽放
还有无名的虫,无名的鸟
而我再怎样伪装
都是来自外界的异类
远归的游子,扒开山茅草
在一座矮坟前失声痛哭
没人告诉他,坟里埋着的
其实是冻死在寒夜里的疯子
小麦将熟,在人类制造的
阡陌里,整齐而肃穆
不知何时,它们
已不再是农人心中的渴望
麦浪中间的缺口
是我荒废的水浇地
我知道,这几茬麦收
换不来城里楼房的零点几平米
山半腰的违建被扒拉
它就像山野里的一块疮
最叫人心疼的
是三大爷辛劳一生的积蓄
油锯声声声刺耳
鸟巢跟随大树应声倒地
喜鹊的儿子被扼杀在襁褓里
将一枚朝圣的太阳背出大山
会有动物出来觅食
挨过被人类掠夺的白天
这些被赶进黑夜的生灵
连野兔的毛色都那样诡异
山野,月光下每条朦胧的小径
是否都能直达你旷达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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