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父亲一起长

何炳阳

抱着父亲一起长

文／何炳阳


从小我就想着自己
是父亲扔到天上去
母亲提着竹篮捡回来的
不然好动的我
一说错话    做错事
下雨的指骨
溅到     我的脑壳
豆子那样蹦

感谢那些红苕
让我把力气长得
挑得水    经得摔
吞得下痛
想得开时    还敢
调皮地仰到水面上
与苍天对峙

放过牛     牛用角
顶过我
捉过鱼    鱼用湖
呛过我
偷过瓜     瓜用藤
抽过我

生活怎么伤我
我却对它恨不起来
苦难是一首诗
贴着我的身子骨
由外向里      发出
骨头断裂的声音
每天礼佛上香时
我对着父亲磕头
把昨晚的自己
当药渣往外死倒

现在体内     空得
只剩回声了
却又不敢说自己
死后    灵魂
去空中追上父亲
而肉体留给老家
在土里     抱着父亲
一起成长


2017-11-7正午于马桥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