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局

刘桂平

                                                                           第七章  拆迁风波

                                                                              （五十七）
       就在李妙和王春完成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准备带领36位学生进行高考前最后半年的冲刺的时候，湖北HG市政府的一纸拆迁令打乱了这一节奏。
       其实HG市政府早几年就酝酿着要提升城市形象进行新一轮的棚户改造，经过几番研讨现在批文终于下来了；而“妙手回春”家教班的位置正在HG市老城区拆迁的范围之内。
       这对于拥有两幢楼的李玉而已，无非是得点拆迁款换个位置换个房子的事；但对于“妙手回春”家教班以及正在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高考最后关头的36名学生而言，却是影响巨大啊！虽然不一定就是马上全面停止两位老师的辅导课，但接下来影响会越来越大是可以肯定的。这对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学习环境和取得了不俗的学习成绩的学生们来讲，就算不是“灭顶之灾”，也会是对每个学生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自律”精神或习惯能否延续的严重考验啊。
       闻讯而来的家长们失望之余，纷纷情绪激动地表示要为此打横幅到市政府静坐抗议或者上访什么的。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这些行动对抗HG市政府既定的大规模棚户改造活动行为无异于“螳螂挡车，不自量力”，但自己这么闹一闹，HG政府相关部门总要考虑一下、迟疑一下吧？就在他们考虑和迟疑的片刻，整个工程进展是不是就要延缓一下啊？能延缓个三、五月的，孩子们高考完成了，也就都上岸了，任它政府部门怎么弄都行，下一届是下一届的事，“妙手回春”家教班办不成就办不成了嘛。
       家长们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前途着想，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没几天他们便真的合计起来拉着横幅、系着白头巾轮流到HG政府大门口静坐以示抗议了。
       HG政府相关部门对付这些“刁民”们也很有一套办法：一方面派人询问具体情况并好言安抚前来静坐的孩子家长们，另一方面却催促着施工单位马上安排人员加快了与房屋的合法拥有者们进行有关拆迁赔偿的谈判。
       中标的施工单位是一家浙江某某知名建筑公司，而代表这家公司来找李玉等业主们谈判的却是一个自称苟坚强的HG本地人。
       很显然，这家公司在回避与拆迁户们可能产生的矛盾和经济纠纷，聪明地利用地头蛇来咬定拆迁户，目的就是要咬死拆迁户的价格。
       果不其然，苟坚强带人一家一家找到拆迁户主，“紧锣密鼓”地进行“磋商”。某日他带着人找到了李玉，在一通客套后，就向她拿出了他的拆迁报价：
      “李老板，你家要那么多房子干啥？应该用不了那么多的。按HG政府最新出台的赔付政策，一个户头在市区只赔一套大房子其余补钱的政策，我们打算先在市区赔你一套230到280平米的大房子，然后一口价给你赔清，统一按现在赔付标准的4000元/平米进行补偿。如果你李老板觉得可以了，今天我就可以安排人丈量面积，晚上就可以把钱打给你，现金也行。”
     “你这个说话有点好笑啊，房子多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我的用处嘛。你这么赔付怎么行呢？我们这两幢楼可是城中心的房子 呀，不是那边边角角的城郊或者农户的土房子哟。苟总，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新城区的房子价格基本上都过万了！照你这么弄，不是要让我两、三平米折成一平米的吗？我这六七百平米的两幢楼不就相当于只剩下了两三百平米的一套大房子了么？这个绝对不行的，我不会答应的。”李玉一听大惊失色，她知道这不是拆迁公司最终的底牌，所以据理力争。
      “李老板，我也告诉你，按市区现行商品房的价格赔付那肯定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要知道，你这两幢楼的房子我估计差不多800平米了，要是真按你说的价格10000元/平米算，我们岂不是要赔你一家800万元？李老板，你要想想清楚啊，我们HG市只是内地的四线小城市，你以为这是在沿海啊？再说现在的行情都不好，政府相关部门只给我们拆迁公司开这么大的口子，我想多赔你一点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我自己的房子和钱赔给你吧？我们这些人不也要吃饭吗？李老板，我看你们家户口薄上也就三、四口人的，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这么房子和现金干什么用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活的多累啊！不怕有坏人来掂记你李老板么？”苟坚强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歪道理还一套一套的，目的就是想倒逼李玉就范嘛。
      “不行，你说的这个肯定不行。我的房子多也是花钱买来的，我又不是偷来的又不是抢来的，我发现你这个人说话真的有点搞笑啊。再说，我有两个儿子呢，儿子结婚就开枝散叶，就要生孙子的嘛！我原来就打算一个儿子一家人一幢楼的，现在被你们搞什么棚户改造这么一搅和，就这么一下子变成一人一套房子了？这个我李玉生死不会同意的。你们走吧，这事我得跟我两个儿子商量一下才行，你苟总报的价格有点太欺负人啊。”李玉当场回绝了“志在必得”的苟坚强。这经济账谁不会算啊？！按他苟坚强的说法，自己里外一算得亏掉一大半呢！
     “李老板啊，话我是给你带到了，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不过过几天拆迁的队伍进来了，可就由不得你了。他们可是野蛮得很呢！万一弄出什么事来，我苟某人可不敢担保的哟。”苟坚强见阳的不行，就来阴的，说完便扭头就走，一副社会上二流子们才有的吊儿啷当又随时恐吓他人的样子。
       中午时分，王春领着媳妇李妙产检归来，听老娘李玉说起来拆迁公司的苟坚强找她谈拆迁款的细节，不由得怒气冲天！他先是大骂苟坚强就是一条被人利用的狗，后再放话“我这几天就呆在家里，我看他们是怎么强拆的。他们这些人无法无天了，胆敢真要强拆一下，我就把我的王字倒过来写！”
      “王春，别赌气了，你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王字吗？我觉得这事还是等苟坚强下次来了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般拆迁公司手上肯定是有底牌的，我估计他这次来只不过试探一下妈而已。”李妙边心平气和地解释着，边摸着自己的肚皮。那意思，就是做给老公看的嘛。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太冲动啊！
      “好好好，我听老婆大人的。你让我往东我就不往西，你让我往西我就不往东，这样总可以了吧？还有我的小宝宝。咱可都是为了你这个躲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坏蛋哟。”王春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过来做了一个暖心大丈夫、贴心孩子他爸的乖乖样，边说边蹲下身轻轻地摸着李妙的肚子。
      “春春，我看你这个人都结婚了要当爸爸了还没个正形，就是服李妙这样的老婆管着的啊，哈哈哈。哎，春春，妈问你件正经事啊，你工作的事落实好了没有？我估计这拔拆迁是挡不住的，‘妙手回春’家教班可能也没办法继续办下去了。我听说有家长已经在市政府门口静坐呢，他们为他们的孩子们的前途着想闹一闹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有多大的作用就难说了。你想想：这年头政府要做的事，谁还挡得住的啊？所以我说你呀，还是你要为你自己的事提前早做打算啊！不要等到家教班黄了才想到工作的事，那就晚了。市委组织部最近有电话么？不行就自己到就业办亲自跑一趟。”李玉毕竟是一家之主，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全的。
      “妈，工作的事问题不大的，前几天市公安局领导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大概率会是在我们市区先做个副所长什么的，只是我和李妙都舍不得这些孩子们啊。你看看，他们现在可正是最后一个学期进行高考冲剌的关键时期啊！我们就这么轻易丢了手，万一他们回到学校又被校方搁在一边，他们自己接受不了再这么一放弃，不就毁了他们自己的大好前程了吗？”王春对自己的事心里当然有数，但不光只有这些事啊，与学生们相处这么久，那情感显然是与李妙想通的或商量过的。
     “妈，王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这些孩子们虽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但是毕竟家长们那么信任我们，交到我们手上也有差不多半年时间了；如果是初中班的，或者是高一高二的，我们随时丢手也没有这样舍不得的。人哪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啊，孩子们的事已经快要成为我们自己的事了。还有，下次苟坚强这些社会上的渣渣再找你谈话什么的，你让他直接找王春吧！他们这些人就是看你一个女人，好欺负胡乱开价的。”李妙忙拿出来自己的态度，最后几句话尽显一个媳妇对婆婆的关爱之情，说得李玉心里暖暖的。
     “好好好，我这个老太婆以后都听你们俩的好不好？谁让你们的理由总是比我的多呢，哈哈哈。”李玉表面无奈实则心里高兴地笑着应道。
       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几天，苟坚强还真的来了！他不仅带来了打印好的《房屋拆迁协议书》，还带来几台大型的挖机、铲机什么的；那架式，好像李玉一家不签字他们就要强行拆除一样。
       按苟坚强的说法，附近这一片的拆迁户好像都盯上了拥有两幢楼的李玉了。意思就是说，李玉不签《房屋拆迁协议书》他们也不签；李玉不同意拆迁，他们也不同意拆迁。所以苟坚强一帮人觉得李玉在这些拆迁户中是有影响力的，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所以他们开始动真格也罢虚张声势也好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拿李玉的两幢楼来开刀。
      王春一看丢在自己桌子上的《房屋拆迁协议书》，核心部分的价格由原来口头跟自己老娘说的4000元/平米，提到了6000元/平米，但这也是很不合理的嘛，距离市场行情价的10000元/平米差的太多了。所以他把《房屋拆迁协议书》扔在桌子上，就出来大声制止正准备不等协议书签字就打算大干一场的苟坚强那一帮人。
       苟坚强愣了一下，谁知苟坚强带来的挖机铲车师傅是个二不愣的家伙。可能是苟坚强跟他说都谈好了吧还是他以为只听苟坚强就行了，所以他一来现场就开始对准“妙手回春”家教班的那幢楼的围墙开干了，嘭嘭几声，不断有墙体倒塌的声音。
       王春一看这还得了，马上冲上前去吼这个二不愣的挖机铲车师傅。
       谁知这个二不愣挖机铲车师傅根本不服他吼，不仅如此，还有点不长眼似地，挖机铲子一个“回头望月”，正好碰到了王春的身体。
       人与机械相碰那还不是鸡蛋碰石头的事啊？！饶是王春在部队里锻炼了十多年，身板结实硬扎笔挺，仍是扛不住挖机的大铲迎面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小勺啊！
       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哼，肉身凡胎的王春被重重地怼在一面围墙上，接着呲溜顺着围墙滑了下来，鲜血马上就从他的嘴里咕咕而出。
       不得了啦！铲车铲死人了！
       二不愣子的挖机铲车师傅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就地熄火，慌乱地跳下车丢了挖机铲车就跑！而眼尖的苟坚强见状也是吓破了胆地撒腿就没命地往外跑。
       外面围墙撞击声和嘈杂的脚步声，马上引起了一直呆在家里的李玉和李妙俩人的警觉。
       她们俩赶紧跑到现场一看，哎呀！我的妈呀！王春正不醒人事地倒在血泊中呢！
       李玉知道自己的儿子遭到了不测，悲从心来，呼天抢地地哭喊着道：
      “我的儿啊！”、“我的肉啊！”、“你哪那么命苦啊！”。。。。。。。
       李妙见状知道自己的老公出了大事了，心中不由悲痛万分啊！她一边扶着婆婆怕她过度悲伤昏撅过去，一边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拔打110和120啊。

                                                                                      （五十八）
        110警车和120救护车很快就先后赶到了事故现场。
        110的大盖帽们在询问了报案人李妙的详细经过后，对现场进行了拍照取证；而白衣天使们在大盖帽们的授意下对受害人王春进行了紧急施救。然而遗憾的是，忙乎了半天的白衣天使们最终不得不宣布放弃了抢救并当场宣布抢救结果：受害人王春因内脏破损严重，休克性失血较多，经抢救无效，确认已经死亡了！
       闻此噩耗，李玉和李妙俩个女人马上都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而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妙手回春”家教班的家长们见突然发生如此惨状，他们一边拉着两女人不断地安慰着，一边也跟着悲愤交加地对肇事者骂骂咧咧起来。
       HG市政府相关部门或者说这些拆迁公司真会搞两面三刀啊！家长们在市政府门口还抗着议没处理呢，这边就让一些没人性的家伙“痛下杀手”了！那不光是在玩弄他们的智商，还等于是把他们孩子们的“老窝”和他们的希望给端了。这端了就端了，还直接闹出人命来，把俩恩师中的一个给活活地拍死了！
       李妙因悲痛过度，加上在门口不小心跌了一跤，很快就出现流产和昏迷的迹象！
       李玉是过来人，虽然自己已经是哭成了泪人了，但时不时关注着身边已有身孕的媳妇。一看她那状态，就知道这对于老王家意味着什么了，顿时哭得更加凄惨动作幅度也更加夸张，没几下竟当场昏死过去了。
       众家长见状顿时手忙脚乱，纷纷拔打120。因为情况紧急又特殊，所以来了两台120急救车，家长们一部分随车护送李妙上医院的妇产科，另外一部分人坐另外一部车护送李玉到医院的急救室。
       等李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见有两位一胖一瘦王姓女性家长正守候在自己的床前，李玉开口的头一句竟是问：
      “我的媳妇怎么样了？孩子保住没有？”
      “李师婆，你千万要想开点，这个时候能把大人保住就已经算是万幸了。”胖的王女士赶紧出言安慰刚刚醒过来的李玉道。
      “哎，我的命苦啊！儿子儿子没了，孙子孙子也没了！我这是前世作孽啊！报应啊，报应啊！我一个老家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也跟着死了算了！”李玉一听这种自己之前已经预料的结果变成了现实，仍不免捶胸顿足！
      “李师婆，你千万莫要做傻事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哟！说起来你的日子不晓得有几好过呢？别人家混的再好也就搞个几套房而已，你都几幢楼了，这谁还赶的上你呢？！做人要知足点，再说，你不还有个儿子吗？我看他可能比你大的更争气呢。”瘦的王女士一边拉住李玉的手避免她伤害自己一边出口安慰她。
      “几幢楼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政府说拆就拆掉啊？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没房子住啊？我看就是这两幢楼坏了事的，把我好端端的大儿子、大孙子两条人命给搭进去了！哎，造孽啊造孽！想我李玉一生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搞出这么些报应出来呢？是不是这房子本身就有些邪门啊？之前有算命的告诉我这事，我还不相信呢。我苦命的儿子，我苦命的孙子，你们是在为我这个当妈的当奶的受过啊！为什么报应不落在我李玉一个人头上啊？！”李玉继续“自我检讨”，有些话别人可能听不懂但自己说出来，心里的堵的慌的情况比以前倒是缓和了不少。
      “婆婆，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一天多快两了你一直没醒我都来看好几遍了，都快把我急死了。”李妙的声音突然在李玉病房门口响起。
      “媳妇啊，你咋过来了呢？不要替我担心啊，婆婆我没事的，死了也活该的。倒是你啊，刚刚小产，身体要紧啊，不能随便走动的哟。”李玉一听是媳妇，又喜又悲，赶紧向门口示意她进来坐。
      “不了，婆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跑过来看下就走。婆婆，你放心，我已经通过电话聘请了HG市最好的律师，一定要为王春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讨个说法的。我不能在你这儿呆太久，免得医生等下找不到我又打电话喊我回去的。（面向两家长）这里就有劳你们两位王家长了，有什么为难的事直接到三楼妇产科3721病房找我李妙就是了。”李妙并不着急进门，而是说了一堆安排“后事”的话，说完便苦笑着往回走。
       李玉自己在床上翻不起身，只好也苦笑着目送媳妇渐行渐远。
       两位家长见状赶紧跟着跑出门口，她们俩一定要送一送她们孩子的恩人李妙，顺便也好言好语地安慰她一番。
       俩人送走李妙再回到李玉病房的时候，胖王女士便继续开导起李玉来：
      “李师婆，你还说命苦，你看你不是摊上这么好的媳妇么？她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你的身体和后面的事。作为我儿子的恩师，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呢！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你这个婆，还操着我们孩子的心，我活了快五十岁了就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好的人哟。”
       悲剧就这么不期而来，但总归还是要收场的。
       李妙聘请的律师就是之前前夫莫铭祺误打误撞找到的公平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王律师了解了整个案情，鉴于王春的死已经报案由公安机关另行处理，他等李妙和李玉双双出院后，马上向HG市人民法院提起民事纠纷和行政诉讼。
       王律师主张的诉求点主要有两个，一是房屋拆迁款太低，不符合HG市政府相关规定的标准；二是拆迁公司在与李玉一家协调未果的情况下，强行动工，属于严重的违法强拆行为。
       根据HG市人民政府《房屋征收的决定》文件规定，选择货币补偿的被拆迁人按照安置房的优惠价格补偿。被拆迁人李玉认为补偿价格不合理，提起行政诉讼也是人之常情。
       此案经HG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有法官认为：优惠价格6000元/平米显然低于市场平均价格的10000元/平米，对被征收房屋的补偿价格也明显低于被征收人的出资购买价格。该征收补偿方案的规定对被征收人显失公平，违反了《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的相关规定，因此判决撤销HG市人民政府作出的《房屋征收的决定》。
       对于此案，当庭有法官解释称，根据《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规定，"征收国有土地上单位、个人的房屋，应当对被征收房屋所有权人给予公平补偿。对被征收房屋价值的补偿，不得低于房屋征收决定公告之日被征收房屋类似房地产的市场价格"。
       当庭法官还指出，根据立法精神，对被征收房屋的补偿，应参照就近区位新建商品房的价格，以被征收人在房屋被征收后居住条件、生活质量不降低为宜。《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第二条规定的对被征收人给予公平补偿原则，应贯穿于房屋征收与补偿全过程。法院一旦发现补偿方案明显低于法定的"市场价格"，即便对于影响面大、涉及人数众多的征收决定，该确认违法的要坚决确认违法，该撤销的要坚决撤销。
       被拆迁人李玉的房屋一部分是合法建筑、一部分是违建（主要指三楼以上的加建层），但是HG市人民政府在强行拆除违建的过程中，还准备将李玉的部分合法建筑一并拆除，被拆迁人李玉为此起诉也属于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的正当行为。
       经法院法官当庭审理，由于HG市政府只向法院提供了对李玉违建房屋进行行政处罚的相关证据，没有提供强制拆除房屋行政行为的相关证据和依据，因而被法院认定为政府的行政行为违法。
       当庭法官继续解释说，法律和司法解释明确规定了行政机关在诉讼中的举证责任，不在法定期限提供证据，视为被诉行政行为没有证据，这是法院处理此类案件的法律底线。本案中，政府将李玉的合法房屋在拆除违法建筑过程中一并拆除，在其后诉讼过程中又未能在法定期限内向法院提供据以证明其行为合法的证据，因此只能承担败诉后果。
       即使强制拆除违法建筑，政府也要严格遵循《行政强制法》的程序性规定，拆除之前应当先通知相对人自行拆除，在当地张贴公告且不得在夜间拆除。本案政府未遵循这些程序要求，被法院判决确认违法。《行政强制法》自2020年1月1日起至今施行不久，本案判决有助于推动该法在行政审判中的正确适用。
       因此法院休庭时段，法官们趁机合议。开庭后，HG人民法院最终判决如下：
       一是拆迁公司按市场价格10000元/平米赔偿被拆迁人李玉，协商补房的另行扣款；二是涉嫌强拆的浙江某某建筑公司即日起勒令退出HG市建筑市场，五年内不准参与HG市建筑行业相关招投标活动，并处罚100万人民币。
       法院判决书下达后，李玉和李妙婆媳俩相拥而泣。这不简单啊，等于是民告官，还把官告赢了！看来，手握普通老百姓生死大权的法官们在法律面前兑现了人人平等，选择了勇敢地站在了公正的立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