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闻鸡起舞 于 2020-7-24 10:55 编辑
（四）无人解，登临意 平生不喜上高山，不是因为恐高，也不是因为太险。实在话是没有一个理由，关键是没有一个伉俪相陪佐，眼见着一双一对款款而行，眉宇之间含着呵护与关爱，教令人生出无限的失落和怅然。那年陪着表弟和当时的女朋友上过一次，人家相扶相搀我负责背干粮和水壶，充当人家的陪同，那滋味可是酸落落的。 表弟是二姑的大公子，当年也不过十六岁上下，因为是成都大城市长大的，比较开化，居然就有个女朋友了。而咱是长人家两岁的三哥，上高二，确是青涩小生一枚。晚上睡在某个峰的简易旅馆里，两个小年轻围着潮湿的被窝，你拧我掐的玩的旁若无人。一路上的女孩子都是撒娇卖萌的，表弟也哄了一路，本人最关心的是干粮和水的分配，也没觉得脚步蹒跚，毕竟是年轻有活力。可惜那是没有照相机，纯粹就是攀登。 过了一年，1986年夏季，结束了高考。与我同战一战壕的仁兄索立新自觉殚精竭虑奋战了多年，不管考上考不上，爬一次华山了一下今生夙愿。 拉我相陪。我义不容辞。毕竟他因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行走有些趔趄。 借了一个很小的傻瓜相机，照片小的就只有一寸的样子，还是黑白的，像素就更别提了。就又是我承担了背干粮和水壶，还要在要紧的地方扶他一把。他是真的兴奋，而我们的登上速度可想而知，但等的太久，他上山的尽头还是很足的。 沿途要看的风景被他一路啧啧的赞叹覆盖着，我因为上过一次，就没有了他的那份稍显夸张的兴致了。主要看定脚下的路，险要处给他一些提醒。 千尺橦，百尺峡，老君犁沟往上爬。好不容易到了韩退子投书处（唐朝官员韩愈上山不觉险，下山到此吓的不敢下，无奈书信一封下投山谷求救），也就是苍龙岭，才发现还是很恐怖的。上次来是晚上，不觉得两侧有什么，如今一看，此处只有龙脊不足一米的石阶，傍着铁链立着间距还很宽的石柱。 终于上了南峰，找到一个避风处，闻到了一股油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长者在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坡上支锅煮面。索兄倒是很好奇，想这高山之上还有做饭的闲士。山岭云遮雾寒，看我们衣着单薄，就想能否攀谈热络之后，可否舍一碗暖暖身子。老者看我们学生模样，也感怀索兄腿脚不便却靠毅力登临至此，欣然同意卖与我们一人一碗清汤面，一元五角一份。长者说他是上山看外甥，外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吃了用山泉水和油松干枝煮过的面条，美味无比。就问咋这么好吃。长者笑道：也是你们又冷又饿，自然就觉得好吃。但煮面的窍道还是有的，关键是火候一定掌握好。加上这是天然的食材，从山下背上来的挂面，铁锅煮，柴火饭就跟你们在铝锅里煮的不一样啊。 下山就委屈了我了。也真应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他虽然有一只拐杖拄着，但因为本身身体的平衡不太好，就得左手按着我的右肩一摇一晃的往山下走。其结果是到家后肩膀疼了三天才缓过来，也因为承担了他的身量，腿根也生疼了几日。 两次间隔不算长的登山令我从此不再提这方面的话题。及至后来读大学偶有同学想爬华山总是心有余悸和让人看出来自己的不热情，于是他们都去找我另一位同乡让他给找人开票，毕竟他的父亲是在政府部门，再有原先他高中是在华山中学读的，还有有些关系的。 随后的工作安顿，找对象，结婚，育女儿。满足于两点一线的轨迹，由过去教学的桃下镇25里，换成15里的武旗营再到17里的五方乡六合初中，最后到西岳庙步行街中段所在的文化馆，就只有骑车五分钟的路程了。一直到女儿念高中，才去了一趟久违的渭南市。2001年加入民革，党派每年组织一次外出学习活动，才有机会去到沿边县市逛逛。最远是南京瞻仰孙中山，进到了肃穆庄严的中山岭以及雨花台祭拜革命烈士。近处的有中条山抗战纪念地，富平习仲勋故里和梅园。再有洛阳去看被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封为“国花”的牡丹大观园。 一晃就是人到中年，人言五十而知天命。双鬓白，牙齿松，父母年迈，只能以“父母在，不远游”而自嘲。前年家父在退休逍遥二十年的年纪因肺癌三次化疗，中药控制超出医生结论，延搁一年半才走掉了。母亲因为悲伤在之前就突发脑溢血，万幸抢救和做手术及时保全性命，一直在康复训练中。从来不操家事的我和妹妹当起了家，里里外外送完父亲，再昼夜陪侍母亲，不让她有轻生之念。 妹妹因为帮妹夫打理山货生意，免不了见庙拜佛结识了一些得道高僧。最近就有位六旬开外的常修师父来这边云游，自然作为居士和敬佛敬师的妹妹叮嘱我好生招待贵客。据说师父在佛堂内供做道场，花钱不菲祈祷家人健康以及灵魂超度。为此，我照顾好母亲，妹妹帮师父处理托运过来的佛家所需书籍、衣物和礼器等。师父是木匠出身，还打包带来用心制作的小木桌。在家的半月时间，很少走出家门。倒是为我们家的家具修理忙活了好一阵子。最后要走了，才为了心愿去了西岳庙，玉泉院，最后登华山看一下奇美的山岳和云霓。 陪师父是必须的，叫人开了进西岳庙的票。却意外的拐了小门没有检查就进到了后边，许是我们去的早，工作人员还没上岗呢！ 整个殿宇大院疏阔平坦，遍处是华山松和古柏。师父好兴致，也很开朗。就说拍拍，馋馋她们（他是有两个女儿的）。按我的提醒，走完了大殿，登完了后面的万寿阁。就沿着四维方向走了东侧的城墙上漫步行走，俯视整个庙宇异常规制，其中轴线辐射南向13公里端对着华岳仙掌。 中午回家略补充略小憩，午后一点半乘车先去华山山口的玉泉院，刚下车就来了一阵迎客雨。受疫情影响游客不算多，但也不算冷清，刚刚好。 拍了比较有特色的楹联以及据说是文豪郭沫若题的“玉泉院”牌匾，正想进入院内详走一圈，却见台阶下装束貌似道士的算卦先生拦着信女给快节奏的说阴阳和运势的。不由得我们都摇了摇头。 玉泉院内供奉了不少道场。有西侧的文昌殿，相邻的是全真教的几位道祖。无忧树几乎颓废到了极致，只剩下几块沧桑皮了。陈抟沉睡千年的石室被道姑圈了起来，摸一次需要二十元才行。 沿着一圈的回廊往东走，回廊墙的窗户中空却无一重复，足见当初的设计者是用“道化千般”来别具心裁的。东侧的妙观就又是另一路了，祈求得子的拜观世音吗？不是，到这里是三圣母成了“送子娘娘”。另一座叫人磕头的免不了是财神庙，就没进去看了。 往后走，被一株开满粉色花的叫“紫薇”的异木吸引了目光。耳边响起来水浪的撞击和奔流声，是那沟渠里接引到此的山泉北流而下，水质清透而热烈。又听到了不远处的轰鸣，原来是高铁在头顶上引吭高歌。自然作为游客云集之地，过往车辆到此鸣笛都是不成文的惯例。 因为今天不上山，再走走就到了五龙桥，拍了照片刷了订票的二维码，就想着撤了，却不意此处的耽搁雨就要留你们了。刷刷的下，一耽搁就是半个小时却不见小。山里的雨和城里边是不一样的，粘人。只得叫出租赶快回，冷山风别把师父冻着了。司机到很贴心，打开了空调，是暖风哎。 第二天，一大早，兵发北峰下的东索道坐缆车。 自以为凭借索道一步登天，那上完几个山峰应该不成问题的。殊不知，这是我本人三十年之后的再登临，身材因为久不锻炼，体重也超标。年龄也不再是翩翩少年，已是壮年汉子不事稼穑的书生。 本来前些日子女儿突发奇想，想趁着现在闲着，疫情期间山上人流不多，带着我和她母亲登临仙境找找人间庶务之外的感觉。毕竟我和妻子的关系越来也让女儿担心了。可我觉得没必要，气的女儿都不想理我了。 三次都是陪别人上的华山，而这次确实是看到了华山的所有的美景，天公作美，云蒸霞蔚，四望皆谷，人如鸟儿一般在空中飘的感觉。身边的游客如小僧念经，各地方言杂陈，成为登上的背景音乐。 除了下山小腿酸胀抬腿不利索，这次的总体感觉那是上两次都不能比的。还在高峰谷地的悬空搭建的休息区坐了片刻，品尝了一枚山下只需要三元，这里却要十块钱才能吃到的包谷棒子。 华山景区为了吸引游客暑假增加了高考生可以拿身份证办理半票游历的优惠政策，这也是沿途看到太多的学生由父母陪着前来一游的情况比较多。在还有南方的洪涝让江南的人民心郁闷，都想来西北登登山顶抒发一下内心的惆怅。前半年的2020太折服人了，大家都想跑到一个高处喊几嗓子。我们也听到了，只希望他们经过这次的登临，不管是步行上山的还是直接乘缆车直登西峰再往下走的，都能在葱郁的有着松香的高山林荫道上获得心灵的抚慰和心灵的修复。 三次登临还是最后，不一定噢。这第三次居然跨度了33年之久，看来岁月真是不经熬啊！你一个总喜欢黄昏坐在街边路灯下写闲文和看书读报的，想没想过好美的风景是需要你却身临其境的体会她的。当然时机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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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3 17: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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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4 19:2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