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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路记忆中的家(上) 江路寄身小县城西北部城区,早先属于太华办城关镇三居委管辖,如今属于华福园社区管委会。原先的正街(前街)叫老车站街,车水马龙的,因北边有铁路运输属于陇海线必经之地。后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因为国家反苏防苏的时局下,铁路废弃改在华山脚下重修运输线,车站一度成为8075部队的营房所在。后来部队换防去了格尔木,培养汽车兵用于三线建设和开发大西北运送挖掘石油和搞两弹的物质供应。一度营房经由居委会分配,给了家里住房紧张的居民居住,再后来成为驾校的训练基地。原先的火车站票房还由政府出面进行了修缮,作为历史旧址见证那段火热的年代。 老车站的居民一度是河南人的移民聚居地,江路的祖籍也不是河南的,却是河北邢台的。爷爷算是张学良部队入关过来的军官,最后落在了这里。伴随童年时光的是爷爷置下一大院子,房屋四五间,东厢房是爷爷一人住的很讲究布局的厅屋。正木门安装着玻璃,极薄白光,门楣上刻着装饰图案和蝙蝠阳雕。正厅是八仙桌子两把圈椅,门和圈椅都刷的黑漆。八仙桌也颜色深暗,上边靠墙摆着两个瓷质圆型笔筒,插有两三只毛笔和铅笔。据说爷爷识文断字不擅长,但还是学会使用旧式拼音写记些东西,很敬重文化先生,这在给几个孙子起名上就能看出来。四个孙子是按仁义礼智排行的。 如今前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都剩下一些老人且很多外地人购买了这边安家。老户死的死,迁的迁显得前街死气沉沉的,要不是还有去北边村子的人,这条路就基本没啥行人了,孩子都不在这边玩耍了。 江路家一直就面对南边的这条街行走。面前的这条街可不一般,叫做“柳树巷”,古时是国道,取直而往东西可直达渭南,之所以靠东往北拐,只因东段有凤凰岭余脉压了过来。东走潼关可去中原,西距长安120里路,因此向东走到500米处北侧就是金碧辉煌的西岳庙朝山跪拜的祭山大典所在地。今天把岳庙街一分为二,以北站前南北四十米(后扩建为60米)大道为界,以东叫岳庙东街,以西叫岳庙西街。江路家就属于岳庙西街181号。 江路家早先是临前街有茶楼的,后因破败卖给了一户改革开放初期跑运输发迹的姓李的单干户。后边是八九分地两边是厢房,中间是外公(水泥匠工)铺就的有图案的石子格子路,檐下是从北滩用铁板条做辐条的架子车拉回的条石。再往后是院子,有个三分地的样子,两侧植有无花果树三棵,东墙边是高大的两棵香椿,一到春季满园飘香。西侧是两种杨树(钻天杨和大叶杨),靠西厢房盖有厨房一间。再往后是照壁墙,墙顶按有一只炉渣炼化的卧佛。墙那边种有一棵石榴树,树下堆着一堆备用的沙子。照壁东侧还有一件仓房,奶奶晒好的酱盆和腌就的鸡蛋罐子就放在那个屋里。爷爷因为是外姓人,讲究万事不求人,家里的工具都基本制备下放在仓房以内。 照壁的西边是水井,开口很大气,平时用一个大木盖上边再加一块方石压着。后来地下水下降成为了旱井,奶奶也很好的利用井下清凉的特点,把没吃完的馒头和饭菜用篮子盛上系上绳索吊在半空可以起到防坏的作用。 照壁南边不远就是院门了,门上有门环有铁栓。来人先要敲打门环,再由主人出来从里边拔了铁销请进去。过去是二道院子,东侧是两间茅厕,爷爷单独一间,有独立的蹲坑和顶层瓦和山脊,孩子们是轻易不能去的。另一个茅厕就是公用的,露天的,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砖墙,内置一个大尿瓮,夏天常有屎壳郎在上边活动。 院里的水要从院门流出,就在二院子中间形成一条水道,还是露天的。每逢到下大雨,水流如小溪,江路和弟弟就做好纸船在水渠边玩,还用心的搭瓦建桥。 二院子没有头院子大,但围墙是必须有的,干打垒土夯出来的,还挺高的,至少有两米五以上。二道们就简单了,土墙上掏了洞安上个栅栏就行了。 再后头说说爷爷的正屋。会客厅内有套间,套间里放着几个大柜,细软和粮食之类的。上还有三角阁楼,江路只是在爷爷去世了才敢上去看。 最有趣的是爷爷的炕。就在会客厅北侧中央挂着四方布帘,掀起布帘就是一个封闭的大炕。里边墙上还钉有隔板,上方爷爷贴己的扁木拉箱,有三个抽屉呢,还有东头隔板摞着几件棉衣被单子裹着。 爷爷好喝却很节制,也是困难时期不得不如此。条件不好的年景,花生米都吃不起的时候,老人就去河边草窠逮蚂蚱盐一盐下酒,大蚂蚱还要分两顿吃。 如今亲人们已逝,旧貌也变得很大。但记忆是挥不去的,不忘来时路,才可慰平生。将家族经营好,也是对先辈的最好的缅怀,其实他们都没有走,藏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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