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江路 》第三部 画圈的陀螺 第四章（5）

闻鸡起舞

（5） 那些需要记住的“人们”

    江路分析过这片土地上人民创业的各种情态、心态，并不认可那句已为俗套的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很多的人事过从接触下来，大体得出一个答案，基本是本地人上华山的不多，自家娃不稀罕，也没有品牌意识，总是一味的模仿，将外地的产品在本地大力销售。

   要说华山地区在旧中国最有故事的就要数杨虎城为显示功名的彪炳之举——在西峰上建了一座“杨公塔”，因为后来兵谏惹恼了南京政府，将上边的阴刻歌功颂德的内容和名流统统铲去；再就是国民党残匪韩子佩团长自认为效忠党国，国民党军队很快就能转土重来，占领诸峰负隅顽抗，结果“八勇士奇袭北峰”使得本人群众不再受到残匪的滋扰和迫害，华阴彻底得到了解放。解放后也有了三线建设的付出，最大的秦岭发电厂罗敷地区发电，涉及多个乡镇受到严重的空气污染和地下水污染，影响了农业作物和果树品质，迫使百姓只得另想办法，外出打工的就是从西乡开始的。

    华阴百姓最大的牺牲是在中央决策实施黄河三门峡建设水利大坝号召全县北滩转移到渭北以及甘肃苦窖地区，背井离乡人地两疏，告老也无意还乡。作为滞洪区的北滩从此成为无人区，蒿草几米高，野鼠满地跑，耕田荒芜几十年。后来因为大坝泥沙太大不具备发电的功能只好炸开封堵水洞，只起到桥梁通车作用。库区再次移民返程，原先的部队也调到格尔木去了。厂房利用价值不大，村民纷纷在村台上搭窝棚，过了些年才开始盖砖瓦房。如今种植作物以棉花为主，经济作物有西瓜、甜瓜和蔬菜，近几年才有了投资盈利较为大的项目：草莓和圣女果（大棚种植），葡萄和黄芪面积不算大，算是尝试项目。但库区的春夏之交的风秋冬之际的风暴都是非常厉害的，大鹏需要投资更大的耐风甚至耐冰雹的材料，每年的投资都有风险性，这方面的教训也迫使农民积极地参与了投保，起到了降低风险的作用。

    城区发展长期停滞不前，最早的繁华地段居然是西岳庙街道（人们俗称庙上街），逢集那是人拥人的，主要原因是街道太窄。再就是三月十五“庙会”，地点在华山脚下的”玉泉院”门前四五百米最为热闹，香客远近齐聚在庙里，有拜“陈抟”老祖摸摸身子，哪出疼就摸哪块的；有祈求全家安康的就拜“华岳神”，有祈福送子添丁的就拜“三圣母”。西岳庙的香火自然要差许多，原因主要一是门票不合理，二是该庙主要是皇帝远远祭拜西岳的地方。诸神不灵验于此，倒是乾隆爷的御制碑下的寿龟被人赋予了灵验之说，摩挲的青石圆润光泽亮目，还有人直接把钱夹在龟的耳朵眼处。

整个西岳庙兵营占据多年，后又成了工厂甚至民房，直到八十年代初才被重新列为文物保护单位，文管所才进驻庙内。真正修缮一新那又是二千年之际的事情了。钱总是拨付的不痛快，修缮也是一点点的搞下来。但庙门前的亮彩的“九龙壁”不可修复，如今就是一面白板的专色墙面了，没有了一点的神韵。后边的“万寿阁”也改动太大，没有了过去的高度和复杂的工艺，只能说是凑合的立了起来。

    所谓的人文盛景曾经是东部泉店地区的万亩莲花，大概也许有几百亩吧；中部想利用罗敷水搞一个“太华湖”形成有山有湖的最佳旅游城市，因为可行性差半途而废；西部好一些，不再让罗敷的四个大烟囱冒白烟了，而重新种植果树因为地下水早已失去了河脉难以打井灌溉，加之那年的强制栽树损伤了好田效益又不好，瓜果飘香的桃下兴乐坊已经成为了旧日黄花。唯一好的地方是一帮喜欢挖掘民俗文化的人们在这边成立了华山文化促进会，挑头的是一位有头脑情商也不错笔头也有料的乡村作家潘红业以及围绕在身边的一些有想法的农民企业家们，他们也弄了一个文化公众号——《西岳文化》办的风生水起，都把外地的一些著名写手都吸引过来了。

   华山城子也出来了一位能成本事的汉子，他叫刘强强，今年刚满40岁，却带动了城乡掀起了学吹“葫芦丝”的全民音乐滋养身心的新高潮，如今学员超过2500人，涵盖各个阶层人种，还对残疾朋友另眼相待，其本人也自助好几位贫寒大学生，慰问敬老院参与一系列的公益事业，算是华阴有情怀有担当的新时代标兵人物。

    东部有岭环抱，岭下有座村庄名叫双泉村，有一大户张姓人家大概是西汉船帮的后裔，京师粮仓就在河渡的北郊，先民们的船工号子和地域民风形成一种独有的戏曲剧种——老腔，音域苍凉浑厚极具原始态势，一度成为张家的家戏流传至今。2006年被地方政府挖掘潜质，参加了全国原生态音乐大赛轰动京城，隔年申报首批国家级非遗保护项目获得成功。从此，寄居于皮影帐子后边的老腔艺人们风光无限，先是登上了人艺舞台，再是走遍了世界各地，2015年隆重登上了春晚舞台。而同期申报成功的更有群众基础的华阴东路迷胡直到近几年才被陕西电视台在“大秦腔”栏目中予以重点介绍，而一批批的迷胡老艺人纷纷故去，只留下很少的音频和视频资料。好在各村都有传承，东路迷胡后继有人不是一句空话。

    在渭北也有一支不可小觑的戏曲队伍，领头人是华阴移民代表李兴华老师，他不遗余力的宣传着东路迷胡，吸引周边的戏曲爱好者给他学习，也培养了一批后生力量。本县境内最为有历史传承的要数坪原（赵坪）村，他们传承有序历七代，著有详细而可考的坪原迷胡传承史，从中我们看到了民众对传统戏曲文化的那份热爱和承继之心。在五方、北社等都有唱戏好的老艺人（如“迷胡王”陶民停老先生），他们的后代也在保存着先民的那份文化成果，几家班社头领都是百姓信服的名角儿，有名望的有党光弟、张高文、赵亚荣、刘西仓（乐器），他们都忘不了一个叫黄水龙的老艺人（已故）对东路迷胡的那份独独的热爱。

月满山

一个地方的文化是靠众多的热爱者支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