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元情深

高穴坡人

我家住在栗元下面，距栗元垂直距离只有一千多米，但沿着山坡往上走，路程有七八里左右。我们住在栗元下面的人称栗元叫“坪上”，意思是栗元上面是草坪，很平坦。
栗元沿岩一带，许多都是栗元下面人们的耕地。大集体时，广种薄收，栗元下面的人们，吆着牛，扛着犁，上栗元开荒种地。那个时候的栗元几弯几岔到处是庄稼。栗元的土地确实肥沃，不需肥料，包谷着实丰满。那年那月，全靠栗元的土地，使栗元下面的人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荒年。
听大人说，61、62年，“吊起铧口吃三年”的幸福日子已结束了。生活进入紧张时代。一年的收成不够半年。进入冬季，每家每户的粮食就所剩无几，甚至有的农户颗粒不剩。怎么办呢？人们只好上栗元山，刨开冰雪，挖掘蕨根。那个年代，贫富均匀，几乎家家户户都差粮食，都要上山挖蕨。不然家中老幼性命难保。可想那时，人们纷纷上山，处处挖山的场面，是多么的激烈，多么的壮观。栗元啊！您是栗元下面人们的救命山。
一提起栗元，栗元下面的人们无不对他有感恩之情。在“撤并建”时，上级政府将栗元沿岩的土地划给他乡，栗元下面的人们纷纷不同意。理由有二：一是这片土地有《土地证》可证，归属栗元下面的人们；二是这片土地曾经救活了栗元下面的无数农民。栗元下面的人们与这片土地有着世代不懈的情缘。
大约十岁时，暮春时节，我第一次随大人到栗元。刚翻岩口，一见栗元的景象就让人惊讶。远处连绵的山峰，近处盛开的野花，空中飞窜的鸟儿，让你目不暇接。我走进栗元，就像板儿随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西望的。
以后上栗元，都是耕地，收割，捞柴的日子。干活憩息时，偶尔对前面的山峰或山石发呆。对栗元的风光无心观看或无闲欣赏。似乎那美好的风景与我无关。现在回想起来，我错过了好多观赏的好机会。多少个清晨，走上山坡，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就让它冉冉升起。何不欣赏那火红的壮观呢？锦鸡、花鸡、什么样的鸟多少次从林中窜出的时候，就让它咯咯地飞到山那边。何不观赏它那五颜六色的羽翅呢？那路边的野草莓红红的、白白的，着实可爱，多少次被脚踏碎。何不摘取几颗放在口里品味它的香甜呢？总之，后悔错过对少年在栗元走过的那番风景的欣赏。回想起来，真怪我那是不懂事。不，恐怕那时也是“少年就识愁滋味”的缘故罢了。
81、82年，土地放下户，粮食连年增收。人们懂得科学种田。人们就当地的土地耕种已够一年生活。逐渐有所结余。后来人们逐步放弃了对栗元土地的耕种。曾经人们上山耕种如火如荼的场面，只能留存在人们的心中。但是，栗元山下的人们依旧然依恋那片土地。
栗元是座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连绵不断的栗元山，野生作物种类多，面积广，挖不尽，再生快。有蜘蛛香、天麻、门冬，蕨苔、薇菜、折耳根、岩白花等等，数不胜数。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字的草药，成了民间医生的采药库。记得八几年，我高中毕业在家，就和当地的人们上栗元山挖蜘蛛香，一天跑了无数个山头，挖了几斤蜘蛛香。可看见，有的人就在一个山头挖，挖了一大背。现在回想起来，笑自己多么的用心不专呀。
栗元山上的草丛里，排开就是宝贝。栗元山下的人们抓住收购良机，轻车路熟上山挖蜘蛛香、门冬，摘蕨苔、薇菜，割折耳根、青藤等等。一人一年在栗元山上寻找的野生作物经济可上千上万呢。
前几年春天，我们邀约几家好友，到栗元春游。我再次被栗元的风景惊呆了。不知是因为这次下意识来看栗元，还是因为似曾相识原因。总是，走到一处都有流连忘返的感觉。
到栗元，不能忘记的还是听鸟叫。无论你走到哪里，树林间，草丛都会传出各种鸟儿的叫声，清脆悦耳。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相互传情。除叫“薅草大婆”，“鬼鬼阳”，“姐姐哥哥”外。有的鸟在说“天黑了，还不回去”。有的鸟在“你们切菜切不好”。有的在叫“娘没得饭吃（qi）”等等。总觉得鸟叫有意思。鸟类以外的人们应加强学习呢。
除了听鸟叫，那就看那石林。奇峰罗列，形态各异。整个看上去像边防守疆界的卫士，雄赳赳的，挺立于山岗。近看，有的像雄狮怒吼；有的像大象翘鼻；有的像长寿老翁，美髯齐胸；有的像青春少女，拖着裙服；有的俯首低吟，有的举臂高呼。一块石头，前看不同，后看不同，左看不同，右看不同。类人类物，十分逼真。再细看，有的石头上露出饱经风霜的皱纹，有的石头上刻着记载石林的文字。
不管你爬山多么的劳累，走进石林，就叫你的疲惫一下释然，荡然无存。清风徐来，浑身凉爽。石林间有门，有巷，有梯，有桥，真是一个天然的娱乐场，让你玩得开心。石林傍边有两块相依的石柱，一块背着另一块，看上去很像两个人似的。人们取名叫“公公背媳妇”。真是妙趣横生。在石林不远的地方有一根石柱，远远望去，像拔地而起的竹笋，人们取名叫“石笋”。其实，栗元的石林处处可见，各具特色。叫你看也看不够。说也说不完。
栗元是西南地区的大草原。山峦起伏，连绵不断的大草原让你陶醉。不难想象，栗元就像一幅极大极大的地毯褶皱着铺在地面一样。成群结队的牛羊在草原奔跑，就像镶嵌在绿色地毯上花纹，天上飘着的云彩，落下一朵朵暗花，在地毯上流动着。站在高山上，看那宽阔的草原又像极大极大的湖面。微微起伏的山峦，像微风吹起的涟漪。看那平坦处的草原又极像一块蓝天，那草间开的野花，像一闪一闪的星星。天晴清晨，看薄雾中栗元草原，就像天上仙境一般。你站在一座高山上，就像玉皇大帝在星空中似的，有那样的飘渺，那样的神奇。
近几年，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政府对栗元不断的规划投入。栗元的畜牧业不断发展壮大。栗元山上，漫山遍野，牛羊成群。栗元草原展现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借助于夏天凉爽的优点，栗元也正在打造旅游景点。那山脚、路旁、石林边修建一座座山庄，红瓦白墙的，与绿色的栗元相得益彰，增添几分韵味。
春末夏初，栗元开始热闹起来了。人们到栗元纳凉去，观赏去，野炊去。栗元宽广，有赏不尽的风光。若走累了，就随处席地而坐，也不会脏你的裤子。甚至可以在草地上打滚，也脏不了你衣服。若口渴了，就在那树丛里就可寻找草莓、茨苔解渴。五、六月时，路边草间，那乳白色的“地泡”（一种铺地生长的草莓），随地可摘，让你吃个够。山脚也有水井，冰冰的泉水，足以让你解渴。夜幕降临了，你们可以选择一个平坝，点起柴禾，让其熊熊燃烧，烧烤捆羊。在这里，你可以左一口，右一口，毫不顾忌地吃着香喷喷的烤羊肉。你可以趁烈火的光亮，跳起你的舞蹈，拉开你的歌喉，尽情欢唱。这种气氛不亚于甚至胜过酒楼的包厢。来栗元一趟，你觉得到栗元只不是观光，而且可以寻找刺激与快乐。
栗元是个好去处。你要是不怕冷的话，你可以在秋末到栗元。那时栗元的草萎缩了，树叶枯黄了，满地的山峰在咧咧的寒风中显得更加苍劲，更有气势。如果诗性来时，你可以面对山峰大声抒怀。最主要的还是到栗元吃的野果子去。那时栗元的野果子熟透了。最出名的是猕猴桃。猕猴桃有预防癌症的功效。天然熟透猕猴桃甜中微微带点酸的味道，可口极了。一树猕猴桃可摘几十百把斤，就树上熟透的也让你吃个够。吃不完你可以用帽子、口袋装。若你有车的话，你尽情地摘，可用车子装回去卖。栗元山下的人们到栗元采摘猕猴桃卖，一年收入几千块呢。你还可以到农家摘核桃，栗元的核桃个大皮薄，手轻轻一捏就破了，核仁又香又脆。走到农家吃核桃，可以说尽管吃还要送。栗元盛产的还有葵花籽，栗元的葵花虽然没有外地杂交种子的葵花颗粒大，但颗粒饱满，可以说，颗颗有米。吃起来才真有土产香味。一年，栗元人家产葵花几百斤、上千斤呢。
要更有刺激的话，那就要冬天上栗元了。栗元一下雪就垫，一垫起就不化。要待到第二年春乱花开时节，栗元才从隆冬睡醒过来。走上栗元，看见那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你心里将涌出许多有关雪的诗句。什么“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什么“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了。什么“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了。什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了等等。这时，你可以随意地乱想，乱编，乱唱。你穿着皮靴，走在栗元厚厚的雪地上，那沙沙的声音，让你越走越有劲。你回头看你走过留下的脚印，定然成了一道风景线。如果你喝了酒冲向某一山嵿，观赏那铺天盖地的雪白的山峦，那才叫你有“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动感。冬天的栗元啊，那才称得上雄伟壮观，真是一幅巨大的无需雕饰的天然画图。
栗元草原，无处不美，无时不美。你带着美的心情来到栗元，将有美的心情使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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