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闻鸡起舞 于 2021-9-14 14:58 编辑
(8)高手在民间 一个人纵有很大的精力也只是在某些方面可以称得上是行家和专家,那种凭借书本上得来的知识如不加以实践和体会,难免成为纸上谈兵的结局,尤其是知识中还因为著述者的个人认识未必正确还很容易将你带到沟里。是故,一个人要想获得通天晓地的本领,能够应对生活的各种考验,没有更好的捷径,一句话:经世事长本事。 人最好生活在有着良好家教的家庭,家庭成员之间始终充满和和气气,邻里关系和和美美。孩子聪明可爱,老人慈善持家,父母身体健康,有稳定的收入和业余生活圈。至于那些生在蜜罐子,含着金钥匙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说好说坏不在论议的范围之内。 江路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文化有限,但都是勤勤恳恳踏实工作的社会公民,也给了江路以及弟弟妹妹尽可能的温暖。江路一路上学学业也从不让父母操心,更是学校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读书期间不仅担任班干部,还养成阅读和广泛的爱好,父母也能尽量的给与满足。弟弟就稍微差一些,贪玩还爱耍小聪明,自然得不到父母的待见。早早的初中念完就送去当了兵。三年之后经过找关系安置在了县城建局工作,起初当一名打字员,慢慢的转为了城管大队的执法人员,每天就是抓市场摆摊乱停乱摆以及协调卫生防疫和城市规划局处理摆摊群众的纠纷。妹妹承父母宠爱,初中毕业后去给亲戚家打工,在打印部上班。因为能力强待人接物也很会来事,亲戚非常的省心和满意,但钱给的并不多。 父亲上班是在铁路上,母亲也通过调动都在靠近山脚的孟塬火车站从事缝纫社的缝纫工作,爷爷奶奶住在县城解放前就购买的地皮盖得占地面积还不错的私宅里。周边住户大都是勾留在老车站附近的外乡人,以河南人居多。江路老家是来自河北省邢台那边的,但因父母都是本地出生的,老家其实只是一个概念名词而已,华阴就是生他养他的故乡了。 从记事起,接受的都是共和国社会主义思想的教育,心中的英雄自然在孩子的想象中都是熠熠发光的那些模范人物。对于身边的人自然就不觉得有什么让小孩敬仰的地方。倒是对祖父比较的敬畏,祖母因为慈善只知道依赖却不知道感恩。记得小时候费事,外公眼神不好,还和弟弟用小图钉按在海绵垫上搞恶作剧来着。对于父亲开火车,内心是骄傲的,当年有一部朝鲜电影,就叫《火车司机的儿子》,也自觉是这样的孩子。两点一线的学生生涯,接触社会的机会不多,自然就找不到可以学习的榜样。直到有一年家里找了浙江人打家具,天天瞅着一个姓赵的小叔叔,胳膊好壮实,修出来的虎腿柜子那叫一个漂亮,才有了最初的崇拜心。 其实也还是有钦佩的家里人的。比如二姑年轻时接受新式教育,普通话很标准,练功也动作到位,还在那个年代骑摩托车表演。初二没念完就考上了县广播站,成了新中国十年之后的县里第二代播音员。后来她找的姑父亦是了得,是西安交通大学的双料硕士毕业生。后双双为建设三线去了四川郫县,在那边的四川省电器厂担任过分厂的厂长。另一个字写的极为潇洒挺拔的是大伯,字和他的人一样笔直挺括的,使我觉得在这个家族成长,就应该出人头地与众不同才对。 但所谓的高人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碰见了,直到进入了社会之后,在不经意间这些人的事迹和他们乐观顽强的精神叫我领教了生活的色彩和人性的光芒。越往后边越觉得百姓中间蕴藏着极大地智慧和集体力量,你就觉得他们都活的有血有肉,偶尔散发出的人格也是充满激情和魅力的。也能明白了一句话:一个人越是看明白了自己,就不会轻易的小看别人。 试举几个生命中碰到的一些令我难以忘怀、倍感崇敬的他(她)们吧。 张伯,是江路邻居,其爱人和母亲都是缝纫社的女职工。他出生于公元1941年,为农家子弟,独子,其祖其父到他,可谓三代单传。祖父有些薄田也因为劳力有限雇过短工,自然解放后算是小剥削阶级遭到阶级迫害,抑郁而逝。其母体弱多病,其父人高马大舍得身子蒸馒头做工,后单干维持家用。后因家境过于清贫收入多送给了药铺,小小身子过早帮衬大人担水劈柴到了课堂困的只剩了睡觉,读不完小学就歇了业。后经父亲和邻居叔叔的相助参加了供销社的工作,自然勤快和听话令所有领导和群众都很喜欢。再后来被大家推荐,渭南大县书记来地方上找勤务员,自然就到了渭南进入了政府机关成为了一名工作人员。因为家教和本身的勤勉,得到了杨书记的交口称赞,用的非常顺手。农忙时节想着家里老母需要照应,也有转移关系回来奉养老人的想法,却因为领导看中也一退再退。这样一直干下去的话,捯也是会得到提拔重用的。可惜的是他主见性差,应对不了官场的动态和辨别不了同志之间的倾轧和挤兑。一次省上大员来本地找勤务兵,恰恰就被点了名,立马转关系赴省做大员的勤杂兵。他想和杨书记沟通却不敢打电话,也被同事们起哄和铺排一同前程似锦的鬼话。只得傻愣愣的到了省里,从此开始了三毛式的劳役生涯。 他除了上班忙于公务(送信,送文件打印执勤等)之外,因为大员的孩子多,那时的粮食也不够吃。大员在政府大员的后边空地上让人开了半亩大小的地,指派他松土施肥种粮食和蔬菜,还要给小孩子穿裤子,领送学校,周末还要带他们去公园玩耍,吃的喝的都要他自掏腰包。一年多后他病倒了,本来身子骨就不结实。他只好去找地区的杨书记支招。 杨书记怜惜他过于老成,想了一个主意。叫他找大员要养活家人的待遇比较高的工种,否则就只好回家务农了。大员这是正被审查也不敢继续剥削他,就一个电话安排他去了地质勘探队。而他因为长期在机关忙张常常端起饭碗就派去送文件,回来饭菜就凉了或者就赶不上饭点凑合吃点咸菜就馒头或者大葱蘸酱就馍已经把胃搞坏了。地质队就更是露宿野外吃饭很难吃到热乎饭,待了一半年受不了再次找领导,加上母亲年迈多病无人照应,要求回本县落在一个企业就行了,于是关系转到了华阴煤炭公司,当了一名会计员。 而在京城呆的葱茏而忙碌的岁月里,他也是很长见识的。通过自学也基本能读懂大小报纸和报刊上的内容,还能蹭到去各大剧院欣赏秦腔名角甚至革命样板戏的免费观看的机会,从戏剧唱腔中也感受到了老百姓的识见和培养出好的传统思想和美德。 从张伯的身上看出了做人的艰难和操守。他有两女儿一小子,也算在他这一代开枝散叶了。儿子当过兵,为人也讲究丁是丁卯是卯。二女儿的千金考上了英国的名牌大学,如今也在外企干的风生水起。唯一感到不理解的是老婆子文化浅却又自持甚高只怪没有早日成为菩萨的忠实信徒,整天烧香念经祷告保佑,令他心烦甚至口舌不断,也叫孩子们两边为难。 2020年10月,作为老病号的他终于不再听老伴的叨叨,住在公子给买的大大的房间里享受了晚年的几年时光,去找共和国的几大领袖们去游览祖国美丽山河去了。儿女提前给他过了八十大寿,他从来没想过能活这么久,挺知足的。 王老师,1956年生,今年也有65岁,但给人的感觉还是五十岁上下的壮年人。 家住罗敷镇姚田村,自小偶感风寒扎针被庸医上了神经导致神经受损得了小儿麻痹,青壮年时期病势家中脊柱弯曲,压迫神经疼上来满床打滚。但好学且好胜心强,歪点子频出成为周围玩耍儿童的头领。后开始担任小学学校的教员,很会开导学习将知识点用很巧妙的方法让学生牢记和运用自如。因为有管理本领,曾担任过邻村左家小学的小学校长,在他一手的增项要资跑前跑后吃住在校的监督下,一座崭新的小学校园成为了本村亮丽的风景线。 为了改变家庭困局(民办教师工资太少),他也是点子频出,办过罐头厂,开过小饭店,收购古玩和瓦当,制作根雕变钱花。为人豪爽更乐于助人,成了远近闻名的王善人。 有一年教师在省上搞文学班培训,抓起了毛笔肆意挥洒,被钟明善等老师看做奇才,嘱其勤练不辍当有大成。于是在他夜不能安的情况下常常挥汗如雨,寒气成冰时也看帖可劲儿练习,报纸写了一车又一车,终于成为了笔走龙蛇的笔杆子,得到了中省书协的认可,期年之后成为了省书协会员。 杨叔,城区村新建堡人,文革时期的红卫兵。今年整70岁,是共和国同龄人。 天分不凡,过目不忘。且爱看报纸,勤勤恳恳一辈子。对帮过他牢记终生,懂得感恩知恩必报。当过十多年的孩子王,上课劳作两不耽搁,辛苦却从不偷懒耍滑。教育子女要知党恩,与人为善,不做后悔之事。担任大队会计长达四届无人代替,村里账目比比清晰,各户自留地从哪到哪儿就他说得清,分厘不差一口报。村里红白喜事都让他记账,从不出错。过年也能热心的为大家写对子,上梁出嫁女都是他的笔杆子。 陶老伯,高家村人,今年76岁上。擅长连拉带唱风格独特,肚子里满是戏词,还能唱新编戏,擅长动情的戏,耍手段的戏。自称山里娃,为找出身去到蒲城药铺当小伙计,因为乖巧能干被掌柜的看中招为上门女婿。图回报替人家养老送终,为二老计才返乡定居在高家村,是为妻子的老家。也曾经担任学校的保卫充当门房看校有一些收入。平素就利用弹唱本领率领一帮人马古事挣钱,自然很多都是乡里乡亲给了啥就拿啥的那种。十二年前,爱妻患上了多种疾病,他能做到丢到一切营生要报答爱妻养育一儿一女的功劳。在爱妻弥留之际含泪弹唱了两折子爱妻最爱听的戏,沙哑之声洞穿天地,让围观的亲人恸断肝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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