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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把(小小说) “汪会计啊,买砖哒!”
"来哒,来哒!你郎稍等一下,等我把这件衣服晾哒就来!”
会计见了,嘻笑着打趣道:“么搞得像个姑娘婆婆哒?”
父亲笑笑,也不回答,只是慌急火燎地晾好衣服,弯腰拿起脸盆,泼去盆中的水,快步走进房中,拿了帐本,锁上房门,见会计还在那儿站着,冲会计笑了笑,赶忙跑去了砖场。
会计见了,竟一脸的不解。
炊事员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望着远去的父亲,满意地点了下头。刚准备提起水桶,瞥见一旁的会计,笑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啦!”
原来,父亲自那次东窗事发后,坐了十多天的牢,回家又经母亲的一番折腾,自此改过自新,回到场里,上班,吃饭,睡觉。犹如一个待嫁的姑娘,谨守闺门之礼。闲暇时,甘愿走上十多里路,回到家中,与母亲团圆。
日子过得虽寡淡,却也风平浪静。
会计听了,却不屑地摇一摇头,走去了办公室。
晚上,会计正准备出去闲逛,刚准备锁门,斜见父亲宿舍里有灯光,会计锁紧门,来到父亲宿舍门口,看了眼灯下的父亲,笑道:“走哦,去玩去!”
父亲停止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冲会计笑笑,开口道:“还有帐没算完呢。”
会计哈哈一笑,伸手指着父亲,嘲笑道:“你呀,你呀!”说着,斜着身子,靠在了门框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看了眼父亲,见父亲连连摆手,会计这才叼在嘴上,放进兜里,又掏出洋火,“嚓”的一声,点燃烟,深吸一口,竟呛得连连咳嗽,待停止咳嗽,这才抬手擦去泪水,涎水,又道,“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哈哈哈……”说完,又是连连摇头。
父亲起身,放下笔,低头道:“就这还不能饶哩!”停一停,又道,“每回回去,老拿这个话把来敲打,搞得我,唉一一”竟露出了一脸的苦色。
会计听了,竟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身子也变成了虾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边擦泪,边无所谓地笑道:“休哒她!”停了下,又道,“男人打点野食又算得个么家!”
父亲一听,身子一颤,连连摆手道:“搞不得!搞不得!”身后的桌子也跟着“格格”直响。待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道,“还不要装到篮子里淹水呀!”
会计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丢下手上的半截烟,瞅了眼仍在冒烟的烟头,踏上一脚,狠命地碾了一下,背着双手,吹起口哨,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父亲只是长叹不已,眼睛竟一刻都未挪移开会计的背影过。
此时,月已上树梢头,清幽的月光洒下,照得大地万物模糊一片。
父亲紧走几步,斜倚在门框上,茫然地望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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