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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始于一场麻将,收于一场麻将。而主人公花满月的人生,就在这两场麻将之间,跌宕起伏,风云变幻。无论顺流逆流,无论年少年迈,无论是做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还是当腌菜厂笨手笨脚的女工,或者是沦为衣衫褴褛的城市孤老,花满月始终没有改变对麻将的挚爱。离群索居,穷困潦倒,没有人愿意陪自己打麻将,花满月就想法设法配齐一副麻将,一个人分饰四个角色,享受麻将给自己带来的快乐。世人感叹花满月命运的乖张,生命的卑微。却不知道,她的生命中,始终燃烧着挚爱,她内心的快乐,又有几个人能懂。
解放前夕,当全家所有人在码头准备乘船去上海的时候,花满月却在牌场上激战正酣。佣人王四在一旁心急如焚,一个劲地催她赶紧去码头和家人会合去上海。花满月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打她的麻将。在花满月心里,还有什么能比打麻将更重要呢。花满月对麻将的热爱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慢慢喜欢上的。从牙牙学语时起,母亲就让保姆抱着花满月,看母亲在麻将场上运筹帷幄。花满月习惯了麻将哗哗哗的声音,也喜欢在麻将场上和人斗智斗勇。只是后来爹妈看花满月过于沉溺麻将,现实生活中却啥都不会,就坚决不让花满月打麻将了。这次好容易求爹妈允许自己打一百圈麻将,花满月自然要全力以赴。只是,这一百圈麻将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解放军进城了,麻将自然也无法继续了。
解放了,穷人当家做主了。此前作威作福的父兄带领全家人逃跑了,只剩花满月一个人留在故乡小城。花满月改名岳满花,不得不委身昔日的佣人王四。从餐餐山珍海味到顿顿粗茶淡饭,岳满花没有太多的不适,实在无聊,就和公婆斗斗嘴,得以打发无聊时光。在她的心里,对麻将的挚爱从来不曾改变。其他的,就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吧。
再后来,岳满花进了腌菜厂上班。因为工作繁忙,孩子交给公婆照顾,却也因此疏远了儿子。王四英年早逝后,婆婆带儿子回了老家。从此,这世上,岳满花就真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白天,她在工厂悄无声息地做事,所有人都叹息她的孤苦伶仃。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在家,自己和自己打麻将,拥有这份快乐,她觉得即便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岳满花八十高龄了。而这时,否极泰来,她的远在台湾的亲属找到了她。亲人们在台湾,也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们临走时,留下三万块钱给岳满花做生活费。小城的人这才知道,这个平时蓬头垢面的岳满花,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光彩照人的富家千金花满月,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钱对花满月来说,从来就是无足轻重。她提了三万块钱,兴冲冲来到麻将屋,她要完成多年的夙愿,打满一百圈麻将。她不在乎输赢,也不用去计较那几个牌友作弊,她心无旁骛地享受着麻将带给自己的快乐。一百圈麻将打完,花满月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在最快乐的时候离去,也许,这是花满月一直渴望的美好吧。
人生可以仕途失意,可以贫困潦倒。但是,只要心有挚爱,这样的人生,就是无憾的。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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