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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鱼
我刚到海南时,曾在工地呆过。那时谈了一个女朋友,在海口秀英区向荣村制衣厂上班。某天闲来无事,我便精心打扮一翻,骑着买来的二手破烂单车,往向荣村出发。
到向荣村和女朋友吃了午饭,午休后,女朋友去上班,我就叼着一支烟去闲逛。人家闲逛是逛街或商场,我闭逛则是亲近自然。在向荣村的村头有一片针叶松林,离女朋友的住所约三四百米,我最喜欢一个人独自去那片林子或散步或坐坐。
海南的天气,即使是冬天,有时中午一样会闷热。那天的下午有点燥热,我穿着平时喜欢的花格子衬衫,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边吸烟,边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针叶松林发呆。突然,从林子是冲出几个人来,为首的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我的脑袋大声喝道:别动!我们是派出所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不过,对方自报是派出所的,那就是便衣民警了。既然是民警,我就没啥好怕的,因为,自己从不做违法乱纪的勾当。于是,我镇静下来怒道: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从来遵纪守法……还没等我说完,一个家伙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他把烟头向我的嘴烫上去。这下可惹恼我了:你们这些混蛋,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抓错人还非法虐待。共产党花钱养你们这群废物,真的罪犯不去抓,偏偏抓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这群混蛋根本不跟你讲道理,他们见我骂得理直气壮,就抽的抽打的打,几个人扭着我就往警车上拽。我大声怒吼:你们抓错人了,饭捅们。一个满脸横肉的死胖子如杀猪般大叫:我们抓的就是你,抓你很久了,你个杀人犯。他们几个混蛋边拽我上车边堵我的嘴,不让我叫骂。这样的吵闹声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其中,也有根我女朋友住在一块的同事看见我。
在警车上,他们把我架在后排坐位上,我坐中间。等到他们松手后,我就又叫起来:我再次慎重告诉你们:你们抓坐人了,你们怎么抓我的,还得怎么送我回去!那满脸横肉的死胖子反手就一巴掌打过来,但被我一手挡了回去。拿枪那个鬼冷冷道:等进了派出所,会让你开口招供的。
果然,一进派出所,这帮混蛋就大门一关,开始轮翻向我拳打脚踢。可是我从小锻炼身体,练功护体!,他们的拳打脚踢根本伤不了我的筋骨,最多是皮肉之苦。这帮混蛋打累了,见根本伤不了我,于是那死胖子又杀猪般的嚎叫:赶紧给老子跪下,老实交待你的罪行。我冷笑着骂道:你们这些废物,我说一百遍了,老子不是你们要抓的罪犯。我是广西《金田杂志社》特约记者,海南《五指山杂志》记者陈若床是我好友。你们可以电话核实,混蛋们。
那几个鬼听我这么一叫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了几句,这时一直没发言也没动手打我的那个中年男人轻言细语道:你是记者?证件拿出来看下。我气急败坏的道:你们这些吃国家干饭的蠢货,你们一开始就不核实身份,我们公民纳税供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公民的?为人民服务,服务去哪了?那死胖子又想上来对我拳脚相加,被他们同伙制止了。这时,我女朋友也闻讯赶来,她在大门外大声呼嘁我的名字。我也大声回道:不用怕,我行得正走得正,你赶紧去我的工地,把我的记者证找到送过来。女朋友急得快哭了:你进去里面不要嘴硬啊!。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那时被抓进派出所,不死也得掉一层皮。而且进去后,要想轻而易举的放你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要么你得有关系,要么你得花钱。女朋友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的我。在女朋友没送我证件过来之前,我必须保持沉默。不过,这帮混蛋不知是打累了,还是快下班了,后来没人再来问讯我。
难熬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从未进过派出所的我,居然被以这种方式给请了进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似乎有着万千罪恶的大门打开了,女朋友和她的几个同事都焦急的等在门外。女朋友向我扬了扬手上的证件道:记者证!我走过去问道:怎么这么久啊,辛苦你了。女朋友责怪我道:你呀,自己的东西不保管好,我去你的床上和包包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后来在床底下才找到了。我拿到自己的证件后,更加有底气了。我一边扬着手上的证件,一边嚷着要见这些混蛋的领导。从未动手打我的那家伙接过我的证件,仔细看了又看,又审视了我半天。另几个混蛋也凑过去看了一阵,然后,鸟语了几句,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那个领导模样的跟我谈话。我这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做鸟兽散的那几个民警就骂:喂!你们这群流氓废物,再来打我呀,打我招供啊。那帮混蛋头也不回的甩门走了。我一直叫嚷着要见他们领导,但这个像领导的家伙似乎很有耐心,也很有应付人的一套。我吵闹完了,他才走过来为我递上一支烟道:先抽烟!我摆手拒绝。他又倒来一杯茶递给我道:先喝茶,先喝茶。这时还真有些渴了,我接过茶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那家伙见我肯喝茶了,不紧不慢的陪着笑脸道:哎,这都是一场误会呀,实在抱歉!你是记者为什么去早说呢?我一听又来火了:哦?你们随便逮到个人就想屈打成招,如果我不是记者身份呢?这家伙一看就很老练,他避重就轻的陪着笑脸:你也理解下我们的不容易,我们也是为了守护老百姓的安全啊。此时的我真是有气没地方撤,叫嚷着要让那打我最多最厉害的死胖子出来,一定要他向我赔礼道歉!这个领导模样的家伙一样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一幅六畜无害的样子。而在门口的女朋友和她的同事们一直在催我快回去,说已经很晚了。那个领导模样的家伙也不急着催我赶紧离开好下班,而是慢条斯理的笑眯眯:你看,也有点晚了,要不我们给你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再回去?我没心事与这家伙扯淡,坚持要那打我的死胖子过来给我道歉。谁知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居然出这个损招:哎,那个打手是雇请的临时工,今晚就通知领导辞退他了。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我得替女朋友她们想一想。我说道:你们用警车抓我进来,不明不白的打一顿,你们还得用警察车送我回向荣村去。那家伙当即拍板并立即照办了。
其实,这件囧事已过去多年了,本不想提及,但昨天看到了二十三年前云南来海口打工的陈满因屈打成招,而背上杀人犯的罪名,二十三年后获得国家赔偿并无罪释放,而整个案情那么多破绽,明显的冤屈,一样还是被那些黑心的,为人民服务的家伙给判处了死刑,还好,没死成才有得昭雪的一天。又联想到前两年被拿下的海南省政法界女巨贪张某慧,只是副职,受贿四五千万,这数字在众多的巨贪面前,她的非法所得虽只算九牛一毛,但四千多万赃款需要多少冤假错案才能成就她的丰功伟业??而自己当时要是没有记者证护身,没准也会被那帮打着为人民服务旗号的家伙施以酷刑,屈打成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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