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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七首
文/杨祥军
琥珀
那块闪着蓝光的琥珀盯上了我
准确地说
是琥珀中的那只蝴蝶盯上了我
蓝色翅翼的蝴蝶
绝望的眼神
哦，绝望的女子
在我分神的一瞬
我成了琥珀中的蝴蝶
那个女子，隔着玻璃指指点点
芦苇丛
曾经牵一只狗
走进去
用白芦花，覆盖它
曾经与邻家伙伴
走进去
用白芦花，覆盖我们
童年的故事
芦苇都还记得
我回来，它们列队相迎
像儿时一样
猫腰钻进去
芦花埋了我
萌宠
养在心里的萌宠，兽性难除
每年此时
就蠢蠢欲动
它兴奋，躁动，狂性大发
用尖利的爪揪我的神经
我只有用一杯酒
让它暂时安静
只有一张返乡的车票
能让它温顺趴在心里
返乡，却又让它激动起来
它发出尖锐的长啸
呼唤大山里的亲人
它哭，眼泪涌满我的眼睛
它笑，让我挂满泪痕的脸十分难堪
它驱动我的双脚
行走在田埂，草地，山路，竹林
指给我看：老树，茅草，石头和黄狗
它让我躺在荒草丛
接受山风的洗礼
爬上老樟树
倾听麻雀和乌鸦的欢迎词
它让我在老屋门前徙倚
却始终不敢推门而入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它让我在炊烟里大声咳嗽
用咳嗽掩饰压抑已久的哭声
养在心里的月光啊
终于，在宁静的夜里
走出我的眼帘
牵手山风
亲吻故乡每一寸土地
烤火
我们围住火炉
默默不做声
把一段老木塞进炉子
关上炉门
听它在内面噼里啪啦说话
痛苦地翻身
听火舌吃它的肉
摧它的骨
然后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老木头，把它仅有的热量
一点点
传导到我们身上
竹子开花
竹子开花了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我用荆棘挡住了进竹林的路
用草帽盖在竹子的花上面
我听到了竹林的叹息
听到山风，在向它告别
我听到黑夜里，磨刀的声音
月光寒凉，大地凄惶
花开总有花谢时
静待来年发新枝
可是，可是啊
竹子开花，就意味着诀别
青梅凋落
我的竹马，一骑绝尘
虚空的清音
成为绝唱
莺啼三月随风散
愁酒醉他乡
梦里的炊烟绕梁啊
绕成泪千行
竹筒酒
他把新酒注进嫩竹
封好口
等时间发酵
竹子醉了，癫狂如李白
把一首春风引
写成了狂草
竹马情痴
许多悲苦泪
凝成秋霜
等不到开花
刀锯杀伐出来的酒
有血的味道
它是不是蛋
黄土地里的那块石头
圆圆的，光滑的
像个蛋
它不是蛋
突兀荒地几万年
日月来孵也枉然
但它确实是个蛋
当年棉花开成雪
母亲在它旁边生下我
它真不是蛋
钢凿铁撬，也没能让它开口
说出潜伏的秘密
它还是个蛋啊
悄悄走进游子的梦境
轻轻说着方言
它到底是不是个蛋
我趴在它冰凉的身上睡着了
也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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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5 10:2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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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5 15: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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